他是举人出身,才学才干都不缺,带了家眷住在县城一个小院子里。他没和李县丞划清距离,但也没跟李县丞掺和在一起。平时不管闲事不多话,就像个隐形人一样。
所有公务,该请刘衡决断的就送到南苑那边,能处置的他就都处置了。李县丞被关,照理说徐主簿该发现异样了,他愣是一声不吭,没这事一样。
但是,这次浑河要决堤,他抢险修缮很卖力,显然还是心有百姓的。
所以,颜汐觉得县衙有徐主簿在,没啥要担心的。再说,县衙里反正也没她什么事,真有事,还有瘸子一手带出来的衙役、巡逻队这些人盯着呢,大不了徐主簿要真有问题,参照李县丞的事办理好了。
来到古代后,颜汐是真正理解了什么叫山高皇帝远。就像在这新野县,刘衡闹翻天,传到京城都是十天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要不是她到底奉公守法习惯了,弄死个把人,估计真没人追究。
她拿定主意后,带了颜柳和阿大等一群长随,押着一部分粮食、油布、麻袋等物,往南苑乡赶去。
路上又遇到了几阵暴雨,幸好有岗亭房子可以避雨。一听是刘知县家的,岗亭里巡逻队的人,连忙生火做饭送炭盆,生怕招待不周。
一个队长还跟颜汐感慨,“小姐,您有事只管吩咐我们,有啥要跑腿的也只管让我们干。刘知县为了新野百姓,日夜泡在浑河大堤上,我们只恨没机会为他老人家出点力。”
老人家?颜汐不由愕然,十九岁的老人家啊。
不过,有人知道他做的是为了百姓,刘衡的苦心总算没有白费。
走走停停,后来眼看着雨缠绵不绝,路上还碰到刘衡打发回县衙,要运粮食回去的衙役,颜汐不是暴雨也不停了,粮食上盖足了雨布,她冒雨赶路,三天后才到达南苑乡。
一路打听着,走到浑河大堤,坐在马车上,透过朦胧雨帘,看到前方一群人在堤坝上缓慢移动。压根看不出谁是谁,所有人都是挽着裤脚管,踩了一脚泥,有人从马车边走过,身上、头上都是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的泥巴团。
一群人肩膀上扛着稻草编的草袋,从马车边走过,走了几步,当中一个人忽然停了下来,匆匆返回看了马车几眼,“车上是谁?”
颜汐唰地一下拉开车帘,果然是刘衡站在马车边上。
他肩膀上跟民夫一样扛着草袋,浑身上下湿透了,头上稍微好点戴了个斗笠,可是这风雨交加,斗笠压根挡不住什么雨水。就站在马车边这会儿功夫,他身上已经往下滴水了。
“汐儿,你怎么来了?胡闹,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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