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大早,爷爷带着家里的男丁打扫院子,贴春联,培茵跟培芝就跟在奶奶娘亲还有二婶的后面,看他们剁馅子,和面,准备晚上包水饺。
正忙活着,四爷爷进了家门。
爷爷忙上前迎着,问:“老四,咋了这是?”四爷爷的脸上阴沉沉的。
四爷爷说:“咱们屋里说话。”
爷爷就带着四爷爷进了屋里,培茵人小,看见四爷爷进门,就知道一定有事情,赶紧麻溜的脱了鞋子上了炕,爷爷让站在炕上往墙上贴画像的培军培华去了院子帮着自己爹贴春联。
奶奶看四爷爷的脸色,端上一碗热水就出了房门。
四爷爷看屋里炕上就坐着一个一岁多的小孩子,再看看爷爷探寻的脸色,叹了口气,说:“大哥,我家省槐回来了,说咱们省里的干校往地方上押解了一批人,里面就有省玉两口子,据说是去了清河那边的山里了。”
爷爷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经过这几年,不一定什么时候人就没了,自己的大闺女是自己最钟爱的孩子,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人,想到那些被押解到别的村里的人的遭遇,爷爷的心里仿佛被沸油煎了几遍,四爷爷看爷爷的样子,赶紧说:“大哥,你不要着急,咱们慢慢的打听打听,你看看咱们村这些下放的,说不定省玉两口子造化比他们还好呢。”
爷爷说:“老四,我知道了,这事你先别跟你大嫂他们说,到时候先看看再说吧。”
四爷爷答应着,爷爷平静了下自己的心情,说:“要过年了,咱们得高高兴兴的,说不定过了年一切就都好了呢。”
四爷爷说:“对啊,说不定就都好了呢。”
坐在炕头,手里拿着奶奶给缝的沙包的培茵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己已经六十多岁还要强颜欢笑的爷爷,心里酸涩的要命。
想到那个有着一双明亮眼睛的大姑姑,培茵心里很是心疼,经历过那么多的血雨腥风,大姑姑的随和让培茵觉得很是心疼。
恨这个时代,可是却又无能为力,那是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啊,现在却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在这个荒诞的时代中,想想那些把疑问问出来的人吧,想想那些相抗争的人的下场吧,心里的无奈悲愤没有发泄的地方,培茵只能转过头去,低着头,眨掉眼里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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