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华站在炕前,扭头看看还在睡着的妻子,也不知道妻子梦到什么事情,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培华轻轻地推开门,院子里的温度已经很低了,已经冬天,万物凋敝,院子里的那棵粗壮的梧桐树只剩枝干在干冷的空气里依旧张扬着,漫天的繁星,仿佛一块黑色的绒布上镶满了璀璨的钻石。
考试的这三天里,培华不光是顶着压力,紧张,更多的是咬着牙从心底迸发的那种强烈的要改变命运的渴望,这二十多年的经历,培华从一个垂髫稚童成长为一个丈夫,父亲,这些角色的转换,每每都会给这个经历了人情冷暖的男人带来激烈的思想上的撞击,因为成分的问题,培华听过很多难听的话,因为父亲的历史问题,人生道路上被设置了很多的人为的不可逾越的屏障,培华以为自己的一生就这样了,但是他有了妻子,有了孩子,他不想让自己的孩子,自己聪明伶俐乖巧可人的一对儿女经历自己所经历的一切,他强烈的希望改变这一切,对于这个契机,培华无比的看重,这三天的经历让培华的思想又有了一次全新的洗礼。
这三天,培华见过很多的考生,或是穿着很新潮的棉衣,或是披着已经露着棉花的旧棉袄,或是一脸菜色满面风霜,或是青春正艾神采飞扬,无一例外的都是眼里带着渴望,渴望能够通过这次考试进入大学深造,渴望能够通过这次已经中断了十年的招生考试改变命运,正是因为这些人的眼神,培华觉得有了更大的压力,这才是真正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呀。
不过想到已经做过的试卷,培华又觉得心里安稳了不少,那些从京城寄过来的复习资料,自己的父亲帮着准备的习题集,汇总的知识点,很多题目都在试卷上出现,正是因为有了这个,培华的心里才觉得踏实了很多,过些时候就能知道成绩了,这些年的期盼能不能实现已经都在卷子上了,成与不成的都成了定局,培华从出了考场就没了患得患失的心态,大哥培华也是个很洒脱的人呀。
培华站在自己屋子的门前,听到一双儿女在沈父沈母的屋子里嘻嘻哈哈的笑着,轻轻地笑了笑,迈步往自己爹娘的屋子里走。
进了屋子,就看到培茵带着一双儿女在玩手影游戏,朵朵果果的小手胖乎乎的,跟着培茵一起伸着手指或是做个小兔子,或是做个小公鸡,嘻嘻哈哈的玩的很开心,爹娘靠在炕桌前看着,小弟培焜也跟着做,有时候还会笑话侄子侄女做的不好,不过朵朵果果可不听小叔叔的这一套,培焜说的不好听了,俩孩子就会扑过去,挠小叔叔的痒痒,培焜就会“哎哟哎哟”的喊救命,屋子里又是一阵欢笑声。
看到培华进屋子,沈母忙从炕上下来,笑着说:“你醒了,肚子饿不饿,锅里还有给你留着的饭呢,你坐下我给你拿去。”
培华帮把自己的娘按着坐在炕上,说:“我自己去就行了,娘您快别出去了,外面冷呢。”
沈母说:“没事没事,都在这屋吃吧,我看时间也不早了,你去培田还有瑜茜都叫起来先吃饭吧,吃了饭再接着休息,不吃饭肚子里不好受呢。”
培华听自己的娘这么说,先去自己屋里把妻子叫起来,刘瑜茜这会也休息的差不多了,起来搓了搓脸,赶紧去帮着婆婆准备饭。
培华去培田屋里的时候,屋里的台灯亮着,培田还在炕头上睡着,周藏靠着台灯在看书,看到培华进来,喊了声“大哥。”
培华问:“周藏,你在看什么?”
周藏说:“我三哥的书啊,我三哥说这次考试实在是太简单了,我就想着看看高中的书是不是不难。”
培华笑着说:“别听你三哥的,你三哥高中念的可不轻松,每次考试都是前几名,他要是再觉得考得不好,这两年的高中不是白念了吗?”
周藏说:“我看了看,也不是很难啊,这样的话,等我高中毕业一定能够考个很好的大学。”
培华说:“那好,哎,对了,周藏,你要在咱们这里继续念高中吗?”
周藏说:“我给我爸写信说了这事,我爸说尊重我的意见,我觉得咱们这边的教学质量不是高原那边能比的,我要考个很好的军校,毕业之后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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