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茵看着二奶奶有些狭促的笑脸,大手一挥,说:“二奶奶,您就是想不开了,您可是我二爷爷的家属啊,我二爷爷那手艺,啧啧啧,没说了,您看看二爷爷做的家具,雕刻的小玩意,有
二爷爷跟着那可是倍儿有面子的,您说二爷爷都跟着了,您还能不跟着?”
二奶奶当然知道这是侄孙女跟自己开玩笑呢,二奶奶也是个心胸豁达之人,要不然这么多年就俩闺女她还能跟二爷爷过的这么滋润?听了培茵的话,装着委屈的说:“哎呀,合着我就是搭上的啊,当家的,你可得给我做主呀。”
一家子听到这里,都哈哈大笑,奶奶笑着用食指点着培茵的额头,说:“你这张小嘴,连你二奶奶都敢开玩笑。”
正在说笑着,大喇叭里有了动静,一听就是村长的声音,声音里带了很明显的兴奋,大声的喊着:“沈培田听到通知赶紧去公社领通知书,沈培田听到通知赶紧去公社领通知书,公社文教来通知了,沈培田的通知书下来了!”
培田这会还坐在桌边吃卷饼呢,听到通知还没有反应过来,还是培焜一下子跳了起来,拍了培田脊梁一巴掌,高兴的说:“三哥,快点快点,让你去领通知书了,你快点去呀!”
培田嘴里刚咬了一口饼,被培焜这么一拍,一下子噎住了,培茵看了赶紧递上自己手里的小米粥,培田不管不顾的使劲喝了几口,把嘴里的饼顺下去,说:“你要噎死我啊,哎哟,咳咳咳咳。”
沈父说:“快去看看吧,大喇叭让你去公社领通知书呢。”
培田说:“我听见了,这不是有些没反应过来吗,那我去了啊。”培田放下手里的饼,飞快的起身,骑上家里的自行车就往公社而去。
奶奶说:“哎哟,培田的通知书可是来了,要是他再没有通知书,我都心疼,看看前些日子,培田为了好好复习,都没睡个囫囵觉呢。”
二奶奶说:“可不是,培田那可是正儿八经的高中生呢,再说泰平跟泰和都来通知了,他要是再没个通知,我也觉得不对了。”
培茵心里也挺着急的,复习的时候谁都没有培田拼命,那可是真正的头悬梁锥刺股了,培田觉得自己在学校学的不好,家里这些人都是已经复习了很长时间了,心里非常的着急,这一着急吧,就使出了吃奶的劲咬着牙复习了,他那屋的灯每天晚上都是关的最晚的,每天早上都是开的最早的,跟他一个屋睡觉的周藏也被他的拼搏精神感染了,复习的特别带劲,这次期末考试除了培茵,就数他考的好了,就连田爱琴都没他考的好。
别人的通知书都来了,培田的一直没有来,培茵觉得一定是因为培田报的学校很远,或者是很好,通过村里人收到的各个录取的学校的通知书的到达情况来看,离得近的来的早,离得远的来的晚,填完志愿不长时间培华跟李磊的通知就来了,那可是西江本地离得西平县最近的地方了,后面就是西江城里的学校的,再后来就是S省各个地区的学校的,后来听说是外省的一些学校的,就连报考了京城的大学的周小元跟孟若兰的通知书都没有寄过来,但是因为孟教授的原因,两个人都知道他们被录取的学校,孟若兰被孟教授所在的学校录取了,周小元的录取学校是京华理工学院,据说是汽车制造专业,而且孟教授说他看过两个孩子的分数了,都不低,也是,有孟教授的关照,家里还有个王老爷子的辅导,两个人的成绩能低了才怪呢,王老爷子虽然不是学贯中西的大儒,但是也曾经求学于京城的大学,只是因为家里有老人在,秉持“父母在不远游”的儒家文化,学成之后就回了家,王家当年也算是当地的大户,良田百倾,商铺很多家,据说商号都开到了D城,只是解放之后很多家产都冲了工,王老爷子为了明哲保身,散尽家产,只是把一些古籍孤本留了下来,运动中也是因为这个被批斗了两回。
培茵听到这些的时候,觉得这王老爷子的一生也算是很传奇的一生了,这些都是前些日子刘瑜茜跟培茵说的,这些话要不是运动结束了,刘瑜茜才不会说呢,现在很多人都被摘了帽子,培茵的爹娘因为胡纪明的原因是最早摘帽子的一批人了,后来由中央到地方,再到各个公社,今年,就连琼姑姑的公公都被摘了帽子,又加上泰平表哥泰和表哥接到了录取通知书,琼姑姑一家的苦日子也算是熬到头了,二奶奶还跟奶奶三奶奶说,现在琼姑姑家里很多上门给几个孩子说媒的,不过都被琼姑姑的公公张爷爷给推了,张爷爷说了,反正俩孙子都被耽误了这些年了,也不差个三年两年的,还是等孩子们上完了大学,工作安稳了再说吧,泰和表哥考的西江商业学校,是一个中专的学校,据说只上两年,毕业后会分配到供销社上班,到时候,还用愁媳妇的事情吗?
一家人翘首以盼,好不容易等到培田回了家,看到培田嘴巴咧到耳朵根的样子,培茵就知道一定是个好学校,沈母说:“快说说,哪个学校的?”
培田停下自行车,从怀里拿出一个牛皮纸的信封,信封落款处红色的“京华大学”四个字晃得一家人一阵眼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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