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多钟,张泰年去把新媳妇接过来了。
一帮年轻的跑到门口看新娘子,闹哄哄的,培茵跟沈茜站在一个角落,看着张泰年推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自行车的车把上挂着一个用红纸扎的大红花,自行车的行李架上坐着一个扎着两个及肩的麻花辫,低着头一脸娇羞的姑娘,姑娘穿着一件红色的衬衣,下面是一条湛蓝色的裤子,脚上一双攀口的皮鞋。
张泰年一脸笑容的推着车子站在大门口,村里几个小年轻围着闹新娘子,其中一个说:“鸣凤姐,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我们哥几个再闹你可不能恼啊。”
新娘子没说话,依旧低着头,倒是张泰年笑着说:“不恼不恼,我们不恼的。”
另外一个小青年笑着说:“三哥,你看看你,新媳妇还没有进门呢你就成了气管炎了,这可不行啊,你得把夫纲振起来,我们鸣凤姐那可是咱们村的一枝花,你得给我们做个好榜样。”
张泰年依旧好脾气的笑眯眯的,倒是新娘子,抬起头来含羞带恼的看了那个小青年一眼,不过接着就低下头,张泰年回头看着新娘子,咧着嘴笑呵呵的说:“没事没事,我一定给你们做个好榜样的。”正说着话,绢子过来,扶着新娘子的胳膊,把新娘子从自行车的行李架上扶下来,张泰年赶紧把自行车停好了,跟新娘子站在一起。
大门口一阵嘻嘻哈哈,这时候琼姑姑出来,站在门口,说:“你们几个,赶紧去屋里拿糖吃去,泰年两口子还要拜天地呢。”
在院门外的一块空地上摆了一张桌子,一边坐着张家的爷爷,一边坐着琼姑姑两口子,村里一个专门帮着人办红白喜事的被请来当作司仪,现在村子里婚丧嫁娶那些被打成四旧的仪式渐渐地又流行起来,举行完了简单的仪式之后,新娘子被送到了北屋西边的一个单间房,里面盘着一盘炕,上面铺着崭新的棉被,新娘子需要坐在上面,一个上了年级的大娘拿着琼姑姑的一件衣服,披在新娘子的身上,然后另外一个婶子端着一碗面条过来,用筷子挑着喂给新娘子吃了,边喂边问:“生不生?”
新娘子脸通红,低着头,声若蚊呐,说:“生!”那个婶子是个性格开朗的,笑哈哈的说:“好好好,只要是生就好,嫂子,来年你呀就能抱个大胖孙子了。”旁边几个大娘婶子都笑着附和,琼姑姑说:“孙子孙女我一样疼,只要是他们两口子好好过日子就行。”
中午培茵几个在绢子绫子的屋子里摆了一桌,培茵几个在这边吃的饭,吃饭的时候,绫子偷着跟培茵说着三表哥张泰年跟新娘子刘鸣凤的事情。
绫子说:“鸣凤姐是个好的,我娘就是嫌弃她爹不好,原本不同意这门婚事的,可是我三哥愿意,我爹娘就给他们办了婚事,我娘说等过些日子就把老宅子翻盖翻盖,到时候我们都去那边住着,让我三哥他们在这边住着。”
培茵说:“我也看三表嫂挺好的,一看就是个爽利人,我看你该劝劝我琼姑姑,找儿媳妇看着人好就行了,反正咱们是把媳妇娶回家过日子,又不是跟亲家过日子,这样心里有个疙瘩以后相处起来就容易有矛盾的。”
绫子叹了口气,说:“我大哥就是这么劝着我娘的,昨晚上我大哥来家劝了我娘好久呢,我娘是嫌弃鸣凤姐的爹前些年难为我们家,对了,鸣凤姐的爹就是原来我们的生产队长,那年你跟着我姥爷还有大舅来的时候来我们家让我娘去上工,我娘正摊着煎饼呢,鏊子炸了,后来鸣凤姐的爹摔断了腿,半年才养过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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