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重梧跟着石磊的目光,也看向门口,一个身穿黑衣的中年精壮汉子,向他们走了过来。到了跟前,黑衣汉子向石磊行礼,可能是刚才走得略有些急,这汉子额头上有一层汗,石磊端起一碗酒递给他,道:“杨舵主,喝了这碗再说。”侧身对杨重梧道:“这是丐帮大智分舵的舵主,叫杨波,也是个好酒的人。可怜一个叫花,饭都吃不饱,却去哪里讨得酒喝?”
杨波将酒一口喝完,用袖子抹了一下嘴,笑道:“帮主,昨晚的蛇肉太多,兄弟们吃不完,今早送了二十斤去酒楼,换得了几坛子好酒。”又正色道:“帮主,四大长老都到了。”石磊望了杨重梧一眼,叹气道:“兄弟,哥哥是个忙碌命,我们只能改日再聚了。杨波,这是我的结拜兄弟,杨重梧。”
杨波眼中光芒一闪,拱手道:“杨大侠,废瘟神,伏无常,了不起!难怪,可以做得了我家帮主的兄弟。”杨重梧起身还礼道:“杨兄客气了。”他想起了一件事,又转头对石磊说:“哥哥,小弟最近,会往江浙走一遭,待事情完结后,再来找你喝酒。”
石磊拍拍他的肩膀,也不说话,径自去向孟忠英以及诸人告退。杨重梧见他风尘仆仆,龙行虎步,出门而去,端起酒碗,仰脖喝干,心中暗祷:“哥哥,保重!”
王驰威与杨重梧下山时,已是申中时分。二人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待小二出门后,王驰威笑着说道:“石磊算得上是一个豪迈奇男子,你有这样一个结拜义兄,我也替你高兴。”杨重梧也笑道:“我也觉得石大哥挺了不起的。”
王驰威收起笑容,双眼看着杨重梧,说道:“酒这个东西,可以适量,但不可无度,可以好酒,切不可贪杯。你从昨日到现在,喝得太多了,大违道家修真养性之道,重梧,你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杨重梧悚然而惊,站起身来,答道:“师叔教训得是,弟子......弟子以后定当注意。”
王驰威继续说道:“你内功深湛,酒不能伤你,然你需记住,顾此失彼,切勿沉迷。”杨重梧点头应诺,浃背见汗。在他记忆之中,这是师叔第一次,以这种严厉口气和他说话。
王驰威看他一眼,摆手示意他坐下,温言道:“尾儿,你要知道,我和你义父一般,都希望你成为一个有见识、有担当的好男儿。”杨重梧心头滚热,答道:“师叔,尾儿知道的,师叔是为尾儿好。”王驰威又问道:“师祖给你的青松剑谱,你练得怎样了?”杨重梧直起身来说道:“师叔,我已练到了冬松剑,估计再有两个来月,就可以练了完。”
王驰威点头,道:“好,你师祖的三项绝技,也只有你,才能悉数修习。现在,你的武功已登堂入室,进入一流高手的境界。依我看,就是与石磊相比,你也不遑多让。可尾儿你需记住,天下之大,尽多能人异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杨重梧恭声应道:“弟子谨记。”
王驰威道:“你这趟去宁波,要处处当心,不要轻忽大意,另外,一定要护得戚将军周全,否则,东面屏障全失,东楼门的气焰,便会更加嚣张。好了,我今天话说得太多了,我要走了。”杨重梧一楞,奇道:“师叔,你这就要走么?你是要去哪里?”王驰威默然半晌,轻叹一声道:“昨天,听你说一鸣可能在冰川之中,我想去看看。”
杨重梧若不是担心戚继光将有杀身之祸,早就赶去昆仑山了。他知道,师叔和义父关系极好,听到这个消息,定然是忧心如焚,好容易等到寿宴结束,是再也不愿耽搁了。王驰威用手拍拍他的胳膊,他说走就走,转身出门而去。杨重梧想起义父,心头阻塞,又想要喝酒,记起师叔说的话,便又忍住了。在床上打了会坐,心便沉静下来,当晚,竟然睡得踏实之极。
第二日一早,杨重梧刚洗漱完毕,便听到有人在外敲门,开门一看,见是昨日见过的,丐帮大智分舵舵主杨波。将他让进屋内,杨波也不客套,直接说道:“杨大侠,帮主让我送样东西给你。”从怀中掏出两片黑色轻软之物,又说道:“这是那黑曼巴蛇尾稍上的皮,剥下来后,蛇皮上有些小孔,还略有些弹性,正好是手腕粗细。石帮主割了两截,连夜做了两个腕套。”
杨重梧接过,心中感动,问道:“我大哥呢?”杨波道:“石帮主做好这副腕套,天已经亮了,便和四大长老去了京城。”杨重梧将两个腕套戴上,分量甚轻,大小如意,伸臂抬手,毫无窒碍。
杨波告辞走后,杨重梧便也随后启程。黑马闲得久了,放蹄一奔,第三日上,便到了常州府无锡县。杨重梧知道,这无锡北依长江、南濒五湖,自古以来就是一座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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