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崞县救灾的时候,谢嘉仁仗义疏财,帮助灾民度过难关,可算是帮了陆掌柜与自己一个大忙。
杨重梧对这位老前辈敬重之极,这次他乡偶遇,自是惊喜交集,将谢嘉仁请到桌前坐下。
驼背老汉虽没见过多少世面,谢嘉仁一身富贵气息,他还是瞧得出来的,用他那脏兮兮的衣袖,拂拭了谢嘉仁身前的桌面好几次。
直到杨重梧嘱咐他再添几样菜食,便抖擞了精神,自去厨下收拾。
谢嘉仁一直面含微笑,神色甚是谦和。
杨重梧问道:“谢老前辈,新年方过,你就出门赶路,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谢嘉仁含笑叹道:“唉,老夫有些家业,故而琐事缠身,也就是在这年关前后,需要打点的地方以及处理的事情太多了,我现在只恨分身乏术啊。”
杨重梧知道,他号称武林第一富贾,产业遍布全国各处,黑白两道,都会有所牵涉,在这新年之际,自然是繁忙得紧。他诚挚说道:“晚辈年轻识浅,可能帮不了前辈什么忙,可若是前辈有得着晚辈的地方,请交代一声,重梧一定尽心竭力,绝不推辞。”
谢嘉仁也庄重了脸色,凝目望着杨重梧,少停哈哈笑道:“杨小侠古道热肠,果然是司马兄的后人,我若有事请你帮忙,定然会向你明言,届时杨小侠莫要推辞哦。”杨重梧笑着点头道:“那是自然。”
驼背老汉虽然形容猥琐,手脚却是麻利,不多时就端上来几样热气腾腾的菜肴,竟然有鱼有虾。
杨重梧惯走风尘,倒不在乎店面腌臜,可谢嘉仁养尊多年,来这种山野小店吃饭,几十年来,还是头一遭,便只是饮酒,杨重梧每样菜都吃了些,感觉味道还算不差。
此时屋外,天更是阴沉,北风刮得愈发猛烈,过得半晌,竟然下起大雪来。
天寒已久,雪花飘飘洒洒,落地却是不化,过了片刻,窗外便积起了薄薄一层。北风裹挟着雪片,从门帘缝隙中飘了进来,驼背老汉忙起身去将大门关起,回来后便坐在火炉边板凳上,哈嗤哈嗤的烤手。
杨重梧蓦然想起多年以前,也是一个大雪天,自己和义父亡命西域,后来被东方剑与“酒色财气”拦截,自此便和义父天人永隔了,一念及此,杨重梧便难抑胸中悲愤。
谢嘉仁见他突然双眉扬起,诧异问道:“杨小侠,你怎么了?”
杨重梧回过神来,赧然笑道:“晚辈刚才想到了一些过去的事情,在老前辈面前失态了,我敬你一杯,权当赔罪。”
谢嘉仁含笑而饮,也不多问,不多时二人已喝光了两壶酒,这是兰溪本地自酿黄酒,入口绵柔,倒不怎么醉人。
那雪兀自不停,北风又起,直吹得那大片雪花如鹅毛乱卷。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马蹄声,杨重梧与谢嘉仁都是惯走江湖的人,隔老远一听,便知来的是两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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