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孩子们清脆如银铃般的笑从门外传来,有着被纵容,能胡乱打闹的天真烂漫,他们聚在门口,只是笑着往里探头。
忽而有细细的凉风拂过她的颈后,如带着雾气,在她的颈部化作水珠,滑过她的皮肤,微痒。
戚柒无法查看那温热的液体究竟是什么,但她很快察觉到这具身体的头正被操控着仰起,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被什么缠住,即刻失去力道地将手中的簿子丢下了。
根本无法挣扎,她正觉得疑惑。
簿子就落在床上闷响一声,却被另一道声音掩盖过去了,戚柒勉强注意到是小蛇用鞋尖踢了一脚床沿。
门口的孩子们的笑声更加尖利,他们像是急着要冲进来,挠得门框发出令人牙酸恐惧的震颤。
却不知为何,这群小鬼的动作越大,她反而能够稍微动弹一些,手指勉强地拨动着,细密的疼意从自己的脖颈处开始蔓延,温热的液珠滚落,酥麻爬过她的腰椎与四肢。
她见小蛇又踢了床脚,顿时床榻直晃,而躺在床上安眠的刘光祖与这幻境中的物件一同晃花,门口的小鬼们更加张狂,挤在门口,仿若随时就要涌进来了——
戚柒顾不上别的,她转了转被吊起来的手腕,猛地拽住了悬在自己头顶的绷直的丝线,强烈的窒息感传来,鼓噪的心跳声响彻自己的耳朵,简直像是自己在挑衅寻死,她想试试在晴自己的幻境中,什么是可控的,什么是不可控的。
不知那小鬼究竟是打算害她,还是要救她,顿时与风一样,一股脑地涌入这间小小的房间,戚柒猝不及防地被小鬼们重重地推了一下背,缠在她身上的丝线全部断裂,而剧烈的一声声响,那床榻终于被男人踢塌了。
他们唯一与刘光祖有共同点的一处在于,他们都能碰到这张床,在他们空间中发生变化的床榻,于刘光祖而言又会如何呢。
戚柒身体往前倾倒,触碰到那忽隐忽现的床榻时,如虚空一般,她继续往下跌落,便立即反应过来,急急伸手将那本破破烂烂的簿子捞进了怀里。
身体像是在悬浮,轻盈舒适,连脖子上的刺痛都消失得一干二净,但她什么也看不到,只能摩挲着怀里的那本簿子,确保自己还在幻境中,且并非一无所获。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她却并不焦急恐惧,因她总觉得晴比她更要希望一切都尽早结束。
晴的声音传来,她仿若被人掐住了脖颈,又好像悲痛到极点,以至于每个音节都是从喉头挤出来的,带着血气。
“丰宁……二十年,十月十五日,连绵阴雨,而今夜星月正好,想念云开雨霁久矣……明日恰时,与连孺等人一同出村,花木山水,离家总会不舍,景是如此,人更是……只恨人生难两全。”
戚柒眼前再次出现光亮时,浑身的酸疼感刺激得她飚出两行泪,而她正在村外的灌木丛中保持着一种藏匿的姿势,枝与叶稍微晃动,都能让她不自主地立即警觉起来。
人声被身后的溪流潺潺盖去了不少,她透过灌木间隙,见到了被村民们送至丛林口的刘光祖还有几个可能同样是误入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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