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娘给他指了方向:“你顺着假山池子一直走便是了。”
公孙琢玉连忙道谢,眼角余光不经意间瞥见绣娘织布的花纹,忽然惊奇出声:“哎呀!姐姐的也太巧了,这布料花纹细腻,巧夺天工,我瞧着皇宫里的艺也不过此了吧!”
那绣娘五十出头的年纪,放在后世相当于大妈,哪儿有大妈不爱聊天的,她闻言立刻乐的笑开了花:“哪儿有么巧不巧的,不过随便织一织罢了,小小年纪,嘴巴倒是甜。”
公孙琢玉立刻打蛇随棍上的凑到了她旁边:“姐姐别不信,我说的可是真话,我来的时候啊,不知听谁说,你们这边的绣房啊,属一个叫什么么……思云的姑娘艺最好,难道姐姐就是思云?”
“啐!”绣娘瞪了他一眼,“我可不是思云,那小蹄子早就死了,晦气!”
公孙琢玉从她话听出来那么些弦外之音,故意道:“死了?真的假的?姐姐莫不是在诓我?”
那绣娘上了年纪,又嘴碎些,中憋不住事儿。见四下无人,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干脆与公孙琢玉唠起了嗑:“拿这种事诓人的吗,死了便是死了,骗你干嘛。”
公孙琢玉道:“那可真是天妒红颜,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这么早就死了。”
绣娘道:“谁说不是呢,那小蹄子确实命苦,无缘无故被小公子看上,又……”
她说至此处,忽然噤了声,没头没脑的叹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公孙琢玉连忙道:“姐姐可别吊我胃口,我这人最爱听故事了,明日我家主人便要调回青州,我只怕得跟着一起去,好些日子不能回京城,你不同我说说她的事儿吧。”
八卦这种东西就是得一起讨论才意思,自己憋着难受。绣娘又听公孙琢玉说他明日便要离京,料想惹不出什么事儿,便小声道:“你可得把嘴捂严实了,此事非同小可。”
公孙琢玉点头:“我嘴巴最严实了,姐姐快说吧。”
绣娘摇摇头:“那思云呀,确实一好绣活,一日去送衣裳的时候,被小公子给瞧上了,要纳她做姨娘,倘若事成,也算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公孙琢玉跟着道:“可惜你家的小公子暴毙了。”
绣娘道:“谁说不是呢,听说小公子暴毙当晚,她就在房里伺候,第二天清早就不见了踪影,是死是活也没个下落。”
公孙琢玉问道:“那你们知道她去哪儿了么?”
绣娘摇头:“这可不能乱说,不过八成是死了,谁让她倒霉,小公子暴毙的时候刚好在旁边伺候呢,老太太气的直接用拐杖狠打了她好几下,许多人都瞧见了。”
公孙琢玉暗自猜测,该不会是老夫人因为最疼爱的孙子忽然暴毙,便迁怒到了思云身上吧,那她也忒狠毒了些。
只是这样一来,案子就有些棘了。果思云真是洪老夫人杀的,她承不承认先不说,光怎么把人缉拿归案就是个大问题。
公孙琢玉没有待,匆匆离开了。果想知道洪家小公子暴毙当夜到底发生了么事,除了问府中的下人,就只有问大夫了。
公孙琢玉赶回灵堂的时候,紫烟正站在门口焦急等候着,见他过来,连忙小跑上前:“大人,您可算回来了,老夫人刚刚差人来问了,奴婢说您去了茅房,这才勉强搪塞过去。”
公孙琢玉从袖子摸了块碎银子递给她:“辛苦姑娘,咱们这就回前院去吧。”
紫烟犹豫着接过来,而后屈膝行礼:“谢大人赏赐。”
公孙琢玉一边往前厅走,一边问她:“姑娘,你可知小公子暴毙当夜,给他瞧病的大夫是哪几个?”
紫烟思索着道:“奴婢数不上来,公孙大人随便找一位圣手便是了。小公子暴毙当夜,府上几乎将全京城的名医都请了个遍,只是仍旧无力回天。”
公孙琢玉恍然:“那你可知最先请的是谁?”
紫烟道:“应当是明春堂的马大夫,若奴婢没记错的话,平日府上主子若有个头疼脑热,都是请他来诊脉的。”
最先到的人往往能目睹全程,公孙琢玉打定主意等会儿要去明春堂探探消息,只是在此之前,还得依照礼数向洪老夫人告辞。
“今日上门,实在多搅扰,还请老夫人节哀顺变,本官这就告辞了。”
紫烟回到老夫人身侧,低声道:“公孙大人给小公子上了三炷香,没去别的地方。”
洪老夫人闻言睁开眼,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对公孙琢玉道:“那大人便一路慢走,老身腿脚不利索,就不便相送了。”
公孙琢玉拱手:“老夫人请留步。”
他语罢,似乎准备离开,不知想起么,又转身看向了洪老夫人,确认似的问道:“老夫人当真不记得府上叫思云的丫鬟么?”
洪老夫人仍是那句话:“老身年纪大了,记性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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