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听完电话,薛柯枚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又把手机递给了赵田刚。但并没有和他说话。
躲在床底下的赵田刚,见她们母女两个人说完了话,他也很思念娟娟了,所以,他的心里面有些痒痒,想知道娟娟究竟说了些什么,便悄悄地向外伸着脖子,压低嗓子问了薛柯枚一句:
“……娟娟和你都说了些什么,能让你听了这么高兴?”
薛柯枚没有理他,只是用眼睛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并且还给他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让他注意着点。之后,便又走了出去。
这一回,她依然还是像刚才那样,似乎是很随意的样子,把房间的门又关了一多半。
可是,当她再次走出来的时候,却猛然愣住了……
原来,薛柯枚分明看见,刘春江早已不在沙发上坐着了,而是一动不动,直直地站立在客厅的门口;在他脚下,则扔着一双鞋。
那双鞋,当然就是赵田刚的。
薛柯枚的心一沉,脸顿时就白了。
我们知道,刚才薛柯枚在开门之前,由于时间紧,心里又慌张,所以,在手忙脚乱中,她只是把赵田刚的那一双鞋,随手塞入了沙发的靠背后面。
可是,也许是刘春江已经对家里刚才出现的那些事情起了疑心吧,所以才在客厅里四处查看吧;又或许大概是赵田刚穿的那双鞋,散发出来的味道实在是有点儿太冲了吧,反正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搞的,结果最后还是被刘春江给发现了。
此时的刘春江,铁青着个脸,表情显得异常严峻。
而且,从刘春江的眼睛里喷射出来的这两道目光,也是十分的锐利。
他两眼直直地盯着她,仿佛像是看到一个从来也没有见过的陌生人一样;又像是医院里给病人透视用的X射线一样,能够穿透人体,直视身体里面的五脏六腑;或者也可以说,就像是苏联电影里捷尔任斯基审视那个叛徒的目光一样,是那样的犀利,那样的冷峻,简直就像是两把利剑一样,直逼一个人的魂魄。
这种眼神,使薛柯枚感觉自己仿佛是在三九严寒的冰天雪地里,一下子坠入冰窑,顿时,她感到彻骨的冰冷。
这么多年了,薛柯枚几乎还从来也没有见过刘春江有过这样的眼神。
薛柯枚的心咚咚咚地跳着……
眼前的一切,什么都不用说了。面对此情此景,似乎是说什么都显得过分苍白,显得如此无力,显得这样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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