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机投影消弭而去时很安静。它只是像零点钟声响起后魔法散逸寂灭,南瓜马车错乱似的按色块变回了皱皮南瓜。
皱皮南瓜·谢菲尔德市长还有一半维持着相貌,丑得蜘蛛侠多看一眼就开始懊恼地想原来夜视能力有了还不如没有。市长只剩下半拉眼睛灰蒙蒙地挂着,另外半张脸则如同被撕掉油纸的画,露出了下面圆敦敦的玻璃罩。玻璃罩阻绝了自外窥探的目光,无人能透过它看清圆罩之下的面孔。
墨菲女士还在凭借着自己对议事厅原本布置的记忆往她认为安全的方位撤离。虽然整个议事厅乱糟糟到毫无安全可言,但在缺乏固定光源的情况下,远离那些推搡拥挤的人群似乎是个明智的选择,毕竟市长已经因为踩踏而摔倒过一次了。
“市长,你还能行走吗?”墨菲女士向自己搀扶着的人确认。这人力气大得可怕,与其说在靠她搀扶,不如说市长钳制着她的手臂。她在离开大学之前曾是医学院的教授,知道许多看上去瘦弱的病人往往力大无穷——他们失去了对力度的感知与掌控力,又通常极度缺乏安全感,需要紧紧抓住可及之处的唯一一根稻草。或许谢菲尔德市长在被袭击受惊后正处于这种状态。
“墨菲女士!”蜘蛛侠无法在如此狭小的空间里保证人质在被解救前安然无恙,试探着叫了她一声。这声呼唤暴露了蜘蛛侠自己的位置,但当特勤人员的枪洞和手电唰然聚向声音传来之处时,那处装饰顶梁上早就没有人影了。
“不……我不好,”市长攥住了墨菲的手腕,用什么东西顶住了她的后腰,“不要相信蜘蛛侠说的话,她,她就是个……”
“不要相信他!”蜘蛛侠的声音又从另一侧横梁上传来。她就像只四处冒头的地鼠,总能在特勤人员不察之处噌地出声抢上两句话,可那些试图将地鼠砸晕的锤子从来就没挨着过她的边。
有人急匆匆地呼叫了市政厅的电路维修专员试图恢复供电与照明,好让那滑不溜手四处乱蹿的虫暴露无遗,可电路维修员那头传来的回复却表示这场断电比一般的短路要令人棘手得多,“似乎是内部的电流脉冲过大烧断了电路核心,需要再花上好几分钟启用备用电源”。
蜘蛛侠想直接叫破神秘客的身份,可那只直挺挺怼在墨菲女士腰间的枪口就是明晃晃的警告。她大可以说,说给所有人听,让特勤人员和参会者们都意识到台上的人从来就不是什么市长,可墨菲女士身上会不会多个洞就很难讲了。
“照我干什么,”蜘蛛侠看着满天花板乱晃的强光手电就气得慌,“好歹照一照你们伟大的市长看他卸了妆之后是怎么副模样!”
“别听她的,蜘蛛侠在转移你们的注意力!”不知为何嗡嗡的直升机底噪明显消下去许多,人们竟然可以在不用麦克风的情况下听到市长的高呼了。
徘徊者拆掉了手头的最后一只无人机。虽然场馆内大概还散落着不少他没能及时发现的场景搭建型无人机,但“谢菲尔德市长”身上的投影已经悉数褪尽。熟悉的鱼缸头与绿色覆甲战衣水落石出,身后还挂着红披风。
迈尔斯知道他们现在还需要什么,光。
台上的演员已经就位,还缺少一盏聚光灯照亮真相,让所有人看清“谢菲尔德市长”不过是场骗局。
之前他们试图阻止神秘客借由市长身份将卡沃尔案件档案公之于众,掐掉了音响又熄灭了灯光,档案的确因此黯出了大众视野(因为大众啥也看不见了)。然而当他们需要揭穿神秘客的真面目、化解特勤人员视蜘蛛侠当成袭击者追捕的危机时,光又成了不可或缺之物。
可他又不是什么电路开关,怎么能瞬间烧坏整栋楼的电源后又在眨眼间复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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