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映真年且尚幼,站起的身姿算不得挺拔,唯面容沉静,眼澈如湖,叫旁人能察到她并无恼怒,也并无自傲,仅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而方三居面沉如骤雨将来,气息都粗重了些。
他修得九重泥胎,在外门担任长老,于明阳洞中执教三十余载,面对青涩稚嫩的新入弟子,无疑是权威的代表。
“今在明阳洞中,我为授课长老。你虽为真传,却受我教,岂敢如此蛮横顶撞。”
方三居到底顾忌许映真的真传身份,她内门自有庇护,自己招惹不起。但心绪难平,他言语中带了些许机锋。
许映真闻得此言,神色坦然,她目中余光扫过旁的安坐书案的弟子,后又道。
“今日得长老传授术法,弟子自心怀感激。但若我知晓的不错,执教长老每次轮课均可得一枚上品灵石。”
此事自是宋寒枝先前在东殿中同她无意讲起,如方三居这等修行受阻,无法晋升第二大境的修士,授课得来的灵石资源,无疑是破境的最大希望。
外门弟子可不如内门般每月可领来修行资源,他们需完成宗门派发的任务,方可供给修行,闻得此言,洞内弟子大多目露艳羡。
任何事染上一层利益织就的薄纱,便绝无可能仍持单纯。
许映真并未讲话点透,否则既是将方三居逼入狭缝,恐生变故,亦是难免叫自己沦得刻薄,故她只将方三居从刚刚搭建的高台上拉下来。
许映真在凡间过得痛快张扬,没道理到了修行界便要畏缩如鼠。
楚姨曾对她讲过“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许镜观纵横商道,也向她传授“凡有争者,便是强则强,弱则亡”的规律。
明鸾真人是她背后的靠山和今日的底气,而来日她自己也会成为自己最大的底气。既如此,她为何要在此委曲求全?
先前一语已叫方三居面色大变,而后许映真又再行续说,满堂寂静,声音更显清亮。
“弟子今日初来明阳洞修习,全心聆听长老教授,习三道术法,除却劝学一位闲散弟子,尚未同旁人相交言语。”
“实不知何为自持身份和未曾潜心修行?”
“若因我所起窃语便是我的过错,那岂非人存于世,竟也都成了过错?所以弟子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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