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跟赵丫丫说了想再试一次,自己心里也是没底的。换了副壳子的赵惟明仍和现代那个十八岁的赵惟明一样,面临人生重大选择。
要继续科考吗?他年纪不大,好像还有时间继续。可万一三年后再次面临失败呢?
这种失败他是承担不起的。三年后不仅他二十出头该有份事业了,而且他娘四十余岁,蓁蓁也会到了适婚的年纪。他若是把家财全霍霍光了,他无颜面对离开的小惟明。
这么说起来,好像放弃是最好的选择。他自认头脑还算聪慧,算学也学得不错。这个年纪去当账房先生的学徒,说不准没两年便可出师自己干了;运气好四处找人运作一番,还能去县衙当个书吏;去教书也可以,他的启蒙老师李童生这两年年纪渐大不想再继续教书了,今年春节还特地跟他提过可以回来接他的班。
不继续科考,似乎天地广阔。
可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明明每次都差一点,甚至他觉得自己应当是有秀才水平的。自己能写出令师友惊叹的文章,能坚持在浑身难受的情况下答完题,怎么就不能再坚持一个三年?
可三年又三年,什么时候是个头?问题似乎又绕回来了。
怀着这样忐忑的心情,赵惟明一回玛瑙镇便去拜访赵夫子,把心中的犹豫不甘全剖析给他听。
这对师徒似乎有几分缘分,赵敏当年院试也是两次不中,到第三次勉强上榜。是以赵惟明现在所经历的,赵敏都能感同身受,他自然也能说出那个赵惟明心底真正想要的答案:
“考,惟明,至少再试一次。我们当然还有再试一次的机会。”
眼前的学生跟自己很像,或许比自己过往还不走运,但他比自己聪慧,比自己坚韧。苦读十年不曾懈怠,没有理由连个秀才功名都拿不到,“惟明,万事你别操心,家中若是积蓄不够,为师这里也可以支应着。”
赵惟明哪能让夫子借钱给自己念书,不过这份心意他记住了,夫子真的是拿他当家人了。虽然时运不济,但自己身边皆是全力支持自己相信的人,何尝不是一种最大的幸运?又怎么轻易放弃辜负她们期许?
“若是你决定去,惟明,为师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你的县学入学名额在上个月下来了,明日你便可去县学报道。”
进入能进县学,不仅能够拥有更系统规范的学习机会,还能因为官学学生“豁免课役”的特权,免去地方徭役,傻子才不去!
再没有消息能让他如此心境开阔,坚定再学三年的想法了。他随即后撤三步给夫子行大礼:“惟明拜谢夫子大恩!”这三年赵夫子为了他的入学名额可没少到处打听。
“去吧,去了就好好学,给为师学出个样来。”
进县学不比在私塾,明里暗里规矩多不胜数。
赵惟明先是依着赵敏指点,往县学博士和助教那里私下送了礼。随后明面上交束脩礼“束帛一篚,一匹;酒一壶,二斗;脯一案,五脡。”光这些都花费不小,这才有机会踏进县学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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