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珍执意要回老家,耿华怎么也劝不了,珍珍让耿华带她去百货商场买了一身红色的套装裙,一双黑色的皮鞋,说要留个纪念。
去理发店把自己的长辫子剪了,老板爱不释手,又黑又亮的长头发,帮珍珍修了发型,还付了卖头发钱,头发剪下来的那一瞬间,珍珍感觉压抑了半年之久的心头顿时掏空了,轻飘飘的,轻的无法捕捉,像虚无缥缈的一缕游魂飞走了。
耿华从学校赶到火车站,亮眼醒目的红裙子让他远远就看到了珍珍,一头短发,一双湖水般清澈的眸子,长长的、一闪一闪的睫毛像一片轻柔的云在眼前飘来飘去,清丽秀雅的脸上荡漾着无尽的忧郁,耿华惊呆了,他跑过去,紧紧抓住珍珍的手,“等着我,毕业分配后我会去找你的”…
珍珍挣脱了耿华哥的手: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不该来天津的,我属于蔡村…
火车就像是一条贪吃蛇,缓慢的在轨道上爬行者,徐徐驶出了站台,又像是变成了一条铁龙,越来越快…耿华哥的身影再也看不到了,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眼眶里奔涌而出,一边强抑制着又终于抑制不了的哭,一种撕裂人心的哭…
时间就好像是一座弄错的车站,那些高兴的,难过的,悲伤的往事就像是一排排孤单的座椅,列车开动起来,整个车站都人去楼空,而它们也注定逃不了孤单,珍珍和耿华哥的故事没有结束…
珍珍又回到了那个生活了二十二年的小山村,村里满天的谣言在飞着,从一簇簇的人群里传到另外一群人“支书家的闺女让城市里的男人甩了,自己一个人跑回了家”…
珍珍回到家,不吃不喝在床上躺了三天,大奶奶无论怎么敲门都不开,闲言碎语像一张无形的网在小村铺天盖地的飞舞着,大爷爷气急败坏的踢开了珍珍的门“闺女:告诉爹外边传的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爹去公社开介绍信,去天津去学校,揭发耿华”在珍珍的以死相逼下大爷爷低下了头…
珍珍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在人们的指指点点下,大奶奶大病一场,非要逼着珍珍去打胎,珍珍偷偷跑了出去,住在了已经无人居住的知青点,满目苍夷的院落,处处留着破败的痕迹,枕着当年的欢声笑语入睡…一天天过去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大爷爷就去知青点的门口坐着,黑暗中火点一明一暗的闪闪烁烁,像田野里浮动飞舞的萤火虫,珍珍知道,那是父亲拿着烟袋锅在抽烟,听着吧嗒吧嗒的声音,珍珍睡的踏实…
大奶奶病怏怏的每天穿梭在家和小卖店之间,大爷爷地里干活,家里吃饭,晚上去知青点守护珍珍成了他固定的工作,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可珍珍总不能一个人生活呀,在北方农村,出嫁的姑娘是不能在娘家生孩子的。大爷爷找到了二爷爷,小声地嘀咕着…奶奶答应生孩子的时候让珍珍搬回来…
地里的麦子收完了,人们陆陆续续的推着小拉车去粮站交公粮,
珍珍挺着大肚子,去镇上的百货商场买了棉布和毛线,回来的路上碰到了送公粮的大奶奶,倔强的娘俩谁也不主动说话,还是娘拉起大奶奶和珍珍的手“珍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珍珍也快要当娘的人了,等你看到孩子的一瞬间,你就能理解你娘的心有多痛了!”珍珍抹着眼泪走了,当晚就被奶奶和娘接到了我们家,暖暖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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