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看了看另一棵树上的陈大兴,与熊三娃想比,这个家伙不仅成熟,而且稳重,能打能拼,天生就是一个当兵的料。此时,陈大兴正一动不动地瞄准着那个土堆,仿佛是感应到了什么,他抬头向张贤这边望来,探照灯正好晃过,于是他看到了张贤这张满意笑脸,他也笑了。
天终于亮了起来,秋天的早上,河边还有一些未散的雾气,露水打湿了张贤的身体,但他依然伏在枝头,一动不动。
远处国军的阵地上,已经有人影在晃动了,张慕礼就蹲在壕沟里,正焦急地等着这边的枪响。
鬼子又换了一个狙击手,张贤不知道这些鬼子到底有几个这样的狙击手,也许就那么两到三个人在不停地轮换。他很清楚,如果自己一枪打不死敌人,那么自己也就会被暴露了出来,那样的话,他们这三个人将会变成活靶子,到时根本就没有生的希望。
狙击手对狙击手,就是这样得残酷,谁只要有一丝的松懈,那将注定会失败,而失败代价就是死亡。
鬼子的头上戴着钢盔,趴在地上唯一可以一枪毙命的地方就是打后心,可是第一个鬼子打死了,而另一个鬼子再上来的话,又有哪里可以打呢?就算是不能一枪毙命,那也要让他无法开枪,那就要打他的手。主意一定,张贤便准备起来。
他回身和陈大兴、熊三娃两人交换了眼色,看着两个人都已经做好了准备,这才再度瞄准了那个还不知觉的鬼子狙击手。
“砰!”枪声清脆而且响亮,打破了这清晨一切的美好,随着枪响之后,那个卧俯的鬼子狙击手闷哼一声,从土堆上滚了下来。
张慕礼大喜过望,马上命令士兵从壕沟中一跃而起,夹着炸药包向碉堡冲去。敌人也被这个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碉堡中的机枪突突地打响了起来,而另外的一个狙击手连忙从碉堡中钻出,沿着壕沟奔向土堆,可是还未占好位置,又听得一声枪响,被张贤再次击中,倒在地上。
鬼子这才发现了边上柳树上有人,哇哇乱叫着想要冲出碉堡出射杀柳树上的狙击手,一颗子弹擦着张贤的耳朵呼啸着飞过,他才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所在的这棵树根本打不到碉堡口处的鬼子,而那个鬼子却可以打到自己。看来自己只好下树了,可是看看已经冲到战场**的战友们,如果鬼子再回到土堆之上,这些人将成为跑不了的死人。他正犹豫之时,却听到旁边的陈大兴放了枪,那个举枪打自己的鬼子报销在了碉堡的门口。原来,自己这边打不到,陈大兴那边却可以打到。张贤感激地向陈大兴点了点头,他却仿佛没有看见,紧张地握着步枪,两只眼睛一直盯着碉堡的口处,不敢稍离。而另一棵树上的熊三娃,也如此紧张地紧握着枪,也不知是在瞄准着哪里,手一直在颤抖着,身子却一动不敢动,张贤隐约可以感觉到他们的心跳。
鬼子再也没有人敢从碉堡中露出头来,张贤的狙击,已经压制了敌人的张狂。
战场上有几个士兵不幸被敌人的机枪扫中,倒在了血泊里,但终有一个勇敢的人把炸药埋在了碉堡之下,随着轰隆的一声巨响,这个碉堡塌陷了一半,鬼子的枪声一下哑了,停了半天才再一次响起,可是已经无法阻止国军的冲锋了。
熊三娃一直愣愣地看着刚才那个激烈的场面,他清晰的看到那个炸掉碉堡的人是如何左闪右躲、机智勇敢地冲过去的,而这个人正是他原来的班长李文义,这一刻,他对这个他曾经讨厌、甚至于痛恨的人忽的有一种莫名的崇拜。
战斗还在打着,鬼子发疯了似地从塌陷的碉堡中冲出来,也不在乎会被树上的狙击手打中,与冲在前面的国家士兵们进行着近身的搏杀,熊三娃看到一个鬼子举起枪正要射向正在拼刺的李文义,他终于开了一枪,把那个鬼子撂倒在地,而这时,李文义也打倒了对面的敌人,回过头望向那三棵树,他知道是自己的狙击手救了他一命,而这个狙击手就是自己曾十分看不起的张贤他们。这一枪,也是熊三娃进入战斗以来所打的第一枪,同时,也是第一次杀人,遥看着那个鬼子倒在血泊之中,他的手开始软了下来,再也无力开第二枪了。
*******************
战斗终于结束了,三十二团顺利地拿下了当阳城西的长坂要塞,同时,十一师师部也迁到了前线,在附近的一个村子里驻守了下来,与北面的五十五师和南面的七十六师共同形成了对当阳的合围。
张贤带着陈大兴与熊三娃回到了师部的警卫营,一回来,王营长就让他去见师长,说有任务给他。
手机版阅读网址:wap.11e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