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仲却问着他:“你这不是第一次从飞机吧?”
“嗯!”张贤告诉他:“我这是第二次了。”
“原来是这样!”孙仲点了点头,道:“我说呢,我以为你从来就是这么从容的。我第一次坐飞机的时候,呕吐得不得了,头昏脑怅的,就是下了飞机,半天这双腿都飘飘的,走不了路。”
张贤也笑了起来,老实地告诉他:“其实我也是一样,我第一次坐飞机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他记起了弟弟张仁,还有怒江上空的那次战斗。
“你还坐过飞机?怎么没听你说过呢?”
“这种事有什么好说的。”张贤道:“我那次是在昆明培训的时候,我弟弟开的美国轰炸机,要去炸鬼子在怒江上搭的桥,我也参加了那次空战。”
“哦!你跟我快说说!”孙长官马上来了兴趣,此时也忘记了要在张贤的面前装下矜持,这样急切地问道。
于是,张贤便将那日的空战详详细细地讲了出来,当讲到张仁驾着轰炸机被鬼子三架战斗机追赶之时,不仅是孙仲,但是他身边的那两个随身侍从副官也紧张万分;当听到敌人的战斗机被击落,还有一架是是张贤打掉的时,所有的人又都长出了口气,同时对张贤兄弟又都佩服不已;当张贤又说到机枪手被敌人击中,尸体抬下飞机的时候,众人又都默然无声,大家都知道,在这场战争之中,无论是陆军士兵还是空军士兵,其实都承载着过多的死亡与悲壮。
听着张贤讲完,孙仲不由得赞道:“你们两兄弟都是国之栋梁,没想到你还有一个弟弟,还是我们国军里优秀飞行员。你们两兄弟并肩作战,定然可以有一番作为!”
边上的副官也纷纷夸奖,张贤听着都有一些不好意思了。他忽然想起了被围常德的时候,曾在城中收到过弟弟的来信,那封信是张仁跟着子弹一起投下来的,依稀记得那信中的那首王昌龄的诗。
想到了常德,张贤就不得不想起罗达来。他转过头,看着孙仲正在思索着什么,他想说却又不知道能不能说出来,正在犹豫之间,孙仲抬头正与他的目光相对,已经看出了他的表情,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要说的?”
“哦!没……没什么!”张贤结巴地道,又停了一下,道:“其实也……也没什么,只是我有一件事想问您。”
“说吧,什么事?”
张贤又迟疑了一会儿,看了看身边的两个副官,还是开了口:“我想知道,如今的罗师长怎么样了?”
孙仲愣了一下,没有马上回答,他的心里何尝不是在流着泪呢?良久,这才道:“你放心吧,罗师长应该不会有事的。他现在就在重庆,关在军法部,等着调查结束之后,肯定会军审的。”
“调查?”张贤怔了怔,却不解地道:“为什么没有人来问我呢?他的事我最清楚。我也没有见到上面派人进入五十七师去调查呀?”
孙仲想了想,安慰着他道:“也许还没有到那个程度,你放心,会有人来找你的,说不定到时在军审的时候,会传你去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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