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虎没有想到,自己带着人准备埋伏起来夺敌后路,哪知道却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此时,面对冲锋而来的国军援兵,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来了有多少的人,听着嘹呖的冲锋号声响起来,他只怕自己已经被敌人包围了。所以此时,王大虎作出了所有指挥员都肯定会这样作出来的一个决定,将分散在河岸边一字排开的队伍聚合在一处,以免被来敌切断分而围歼。此时,他带着人占据有利的地势,抱成一团,形成了一个防御圈,以轻重机枪与有限的重武器作为火力配制的基础,组织成一道临时的封锁线,以防备国军的突入。
但是,面对王大虎所组织出来的这个防御阵式,对于张贤来说还是太简单了,在士兵们冲到灌木丛来的时候,集束手榴弹便扔了过来,巨大的爆炸很快便使王大虎所排布的并不严密的防御圈出现了断口,国军士兵们在张贤的带领之下,一拥而上,乘着那个缺口处的火力没有跟上的时候,已然冲进了老虎团的阵地,两方面的人便在这河滩边上的灌木丛中近身搏杀了起来,黑夜里也分不清敌我,双方的士兵们绞杀在了一起,喊杀之声震耳欲聋。
从河西岸趁乱过河来的搜索队的队员们,也很快加入了冲杀的行列中,这些身经百战的老兵们,越聚越多,也越战越勇,不久便完全占据了战场之上的主动。
火光中,看着自己的战士们努力拼杀着,而敌人却是越来越多,王大虎心急如焚,知道这场伏击战已经失败,再在这里与敌人肉搏,根本就是徒劳无益,很可能其结果是全军覆没。
“必须要突围了!”王大虎心里在告诫着自己。
也就在他刚刚要下达命令的时候,却听到了河对岸响起了解放军的冲锋号声,很明显,那是雷霆带着另外的一支部队对敌人发起了总攻。王大虎不由得一喜,马上大声地鼓励着大家:“同志们,顶住,我们的援军马上就要到了!”
的确,河对岸解放军的冲锋号声,就象是一注兴奋剂,令所有老虎团的战士们都信心百倍起来,刚刚还在后退的阵脚,马上停止不前,反而在向外反推着。
虽然这是在黑夜里,但是月亮的微光以及河水的反射,再加上灌木丛中不时腾起的火焰,还是能够让双方的士兵们很快分得出敌我,毕竟两方面的人无论从身上的服装还是手中的武器都不一样,战场上虽说此时看似乱成了一锅粥,实际上还是泾渭分明。解放军的士兵们成群地靠近河边,正在往河中心倒退;而国军的士兵们大多却是在这个河滩的外侧,只有两边交融的地方,双方搅和在了一起。但是,这种泾渭分明却是越来越少,而那种混战的面积却是越来越大。
王大虎的高喝传出了老远,马上鼓舞了所有老虎团战士们的斗志,可是同样,这洪亮的声音也被风吹着,送到了张贤的耳朵里,他对这个声音并没有完全忘记,知道这是一个共军团长,他顺声向敌人的阵营里望去,见到了一个铁塔般的汉子正站在一个高处,手持着冲锋枪向围上来的国军士兵们开火,看那身影,定然就是那个曾经捉住自己的团长。当也,他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手中的枪,对准那个身影便开了一枪,眼见着那个铁塔般的汉子倒了下去。
“你们的团长被打死了,共军的兄弟们,你们快投降吧!”也不管是真是假,张贤当先地喊了起来。
随着他的喊声,刘连长也会意地紧跟在他的后面高喊起来:“敌人的团长被打死了,兄弟们快冲呀!”,其他的几个排长也跟着喊了起来……
这就是一个蛊惑人心的策略,那些老虎团的士兵们听到一声声的高喝,心下里早就有了寒意,转头看时,果然没有再见到自己团长的影子,便是连团长的声音也没有了,许多人信以为真,便开始往河西岸退去;更有一些意志不坚的解放战士们,干脆便乘着这个时候,高高举起了自己手中的枪,表示投降。这是一个很坏的示范,立即令老虎团的战士们失去了刚刚才有的胜利的信心。
而对于张贤手下的这些国军士兵们,却是异样地勇猛起来,在这个时候,当知道敌人的官长已经阵亡,那份兴奋就仿佛这场战斗马上就要胜利了一样,个个奋力了向前冲去。
王大虎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张贤的那一枪是急切之间打出来的,并没有打中他的要害,却也穿透了他的胸口。他以枪柱地,看着自己的战士们纷纷地涉水撤往螳螂河西岸,不由得大急,想要大声地呼唤,可是刚刚喊出声来,便止不住地猛咳起来,一股热流从下而上涌上喉咙,“哇”地一声吐出来,却是满口的血。他知道自己已然无法阻止自己的士兵向河西败退,心下一急,只觉得眼前一黑,再一次栽倒在地。
张贤已经带着人冲过了来,看着纷纷跑向河中的敌人,他知道自己已然化解了一次危机,但是他也知道,战斗还远远没有结束。
他奔向那个高处,想要看一看被自己击杀的是什么人,在火把的印照下,他看清了这个汉子的面容,虽然这个人此时满脸的胡子荐,一脸得污垢,但是张贤也无法忘记掉这张面孔,不错,这不是他那个老乡王大虎还会是谁?他探了下王大虎的鼻息,还微微在喘着气。
“刘连长,这个人是他们的团长,你马上找人给他包扎一下,他还没有死!”张贤命令着自己身边的连长。
“是!”刘连长答应着,去找自己的卫生员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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