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从俊愣愣地看着张贤,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道:“阿贤呀,你怎么越来越幼稚了呢?”他说着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不错,按理说,我们的兵员是应该由各地方按《募兵法》来征集,但是此时是戡乱时期,各部队的兵员都不足,所以《募兵法》已经不合时宜,各地又重新应用起了原来的《征兵法》,国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征兵的过程过于漫长,所以许多部队的主官也根本无法等待,这些原由各地方来做的事,变成了各部队自己来抓丁了。很多部队已经在这么做了,我们整编十一师还算是晚的。你知道邱雨青的第五军为什么兵力总是如此强悍吗?他一直是在边走边抓丁,所以他们第五军的兵力总能保持定额。虽然地方上叫苦连天,但是这的确是最快补充兵力的办法。我们前线的战事紧张,战线也越拉越长,规模也越来越大;更主要的是如果我们不抓丁,等**占领或者路过了这些地方,这些适龄的青年也会被他们征集去,成为我们的敌人。而国防部在这个时候,也远远无法保证兵员能够从后方及时征集到位,也只能是默不作声了。开始的时候,我对这种做法还不屑一顾,但是此时,我不得不面对现实!如果我们不这么做,那么其结果一定会越打越少,直到被共军消灭!”
听着胡从俊侃侃而谈,听着他的话,怎么觉得怎么有道理。
“哥呀,你想得太多了!”旁边的熊三娃也劝解着道:“当初抓丁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去送死,肯定害怕了!就象我一样。呵呵,你看我,这么些年下来,没有被打死,反而还当了官,不是也不错吗?”
张贤瞪了熊三娃一眼,突然发现这个小子太没心没肺了。
见到张贤不再吭声,胡从俊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着他道:“阿贤呀,你如今是十一旅的旅长,所作所为要从长计议。我知道你虽然打起仗来凶狠拼命,但是实际上心却很软,真要让你去面对那些老百姓的眼泪,看着他们生离死别的,你肯定受不了!这样好了,徐海波如今也伤愈归队了,这件事你就交给他这个副旅长去做吧!”
张贤只得点了点头。
在送走胡从俊之后,熊三娃看着一脸严酷的样子,很是不解,问道:“哥呀,不就是让你去抓个丁吗?这有什么难的?你还这样愁眉苦脸?”
张贤回头看着他,却没有马上回答,直将熊三娃看得莫名其妙起来。直到半天之后,他才悠悠地道:“三娃呀,有一句古话,叫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熊三娃摇了摇头。
“好,我告诉你!”张贤却耐下了心来,向他解释着:“这是《论语》孔老夫子的名言,这意思是说,你自己都不想做的,就不要强加给别人!”
听着张贤的话,熊三娃有些似懂非懂。
看着熊三娃呆呆的样子,张贤也只能又是一声长叹。
徐海波果然不负胡从俊的所望,这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标准军人,唯军令是从,所以在接到抓丁的工作后,便带着两个营,把任务分配下去,随着十一旅的行军路线,沿途抓起丁来,每到一处,便亲往各县乡镇所,督促着地方上协助清查十八岁以上的适龄青年,有时连十六岁的也不放过,此时也不讲究五丁抽二,三丁抽一了,只要是家有两男以上的未婚青壮年,都在征集范围之内。
徐海波的工作卓有成效,从永城一路走到汝南的时候,十一旅已经抓到了两千壮丁,这个数目比自身的亏缺还要多出了一倍,早已经超额完成了胡从俊布置下来的任务。
可是,尾随在十一旅之后,从安徽跟过来的百姓也有几百。这些老百姓都是那些被抓壮丁的家人,这里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还有拖儿带女的农妇。他们中有的是为了找回儿子,有的是为了找回兄弟,还有的是为了找回自己的情人、未婚夫。
一路之上,张贤都阴沉着一张脸,听着队伍之后哭喊呼唤的声音此起彼伏,心里就好象是被油煎过了一番,也不知道是何种的滋味。
事先,在徐海波接到要他征兵的工作之时,便与张贤约法三章。徐海波也对自己的这个旅长深有了解,所以要求张贤在部队到达信阳之前,不能插手他的征兵工作,否则便不接这个任务。以他的说法是:“阿贤呀,我知道你是个正人君子,若是以你的那种方式去征兵,只怕一个也征不到。我有我的办法,我有我的手段,所以为了达成这个任务,你必须不能插手我的这个工作,不过你放心就是,我不会做伤天害理之事的。如果有问题我会找你商量的,否则,这项工作你就去另找他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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