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团虽然士气很盛,但是毕竟是长途奔袭,体力上已然后继无力,在经过几轮这样的拼杀之后,早已经显得身心疲惫了。如果对面的三十二团稳定下来,必然会对第四团展开反击,真要到那个时候,第四团很可能会不敌而败。正因为黄新远深知其中的奥妙,所以才会采取以攻为守的策略,就是想要让三十二团顾此失彼,放弃反击的念头。只要是撑过了一两个小时之后,自己的援兵就可以赶到,那么,这场战斗也就胜利在握了。
可是,面对突然出现在公路桥北面的国军突击队,黄新远还是有些没有料到,当见到那个连长派来求救的通讯员时,他马上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如果公路桥一丢,那么张贤下一步肯定会采取的措施就是炸桥,令此时还急急赶来的二十旅等中野一纵其他部队只能望河兴叹,便是到时绕路过来或者再在洪河上架桥,只怕没有两三个小时是完不成的,在这个时间段里,张贤就可以令整编十一旅从容地消灭此时位于洪河西岸的这些解放军,而这些解放军不仅有襄河纵队的那个团,还会搭上自己的第四团!
想到这里,黄新远不由得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这个张贤的眼光实在是太犀利了,一眼就洞穿了这个战场上的实质,自己直到这个时候,才发觉事情的不妙。
“必须要保住公路桥!”黄新远大声告诉这个通讯员:“你回去向你们连长报告,我马上亲自带着人过去增援,你们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敌人把桥夺占!”
“是!”这个通讯员回答着,跑步向东而去。
黄新远马上回过身来,首先命令报务员催促二十旅快快赶到战场,然后又从与三十二团对阵的主力中抽出了一个营,亲自带领着赶往东面的公路桥。
此时,他非常清楚,第四团的任务已经不再是救出被围的襄河纵队第二团,而是如何保住这座事关大家生死的公路桥了。
陈大兴带领的警卫营可说是整编十一旅最精锐的一个营,这也是张贤的王牌,许多很重大的任务张贤都是派出这个营来执行的,这一次显然也不例外。
警卫营的战斗力果然不同凡响,只几个冲锋,已然夺下了第四团设在公路桥西侧桥头之北的阵地,此时正在肃清桥头南侧的阵地,双方在桥头附近展开了生死的搏杀,也就在这个时候,黄新远带着一个营的援军及时赶到,将陈大兴的突击队打了下去。
于是,双方在这座公路桥的桥头分占南北两侧,各自占了一半,两方面的人都想将对方赶出桥头的范围,以求夺得整个公路桥的控制权。
为此,黄新远利用陈大兴的警卫营被打退的时机,首先组织了一次进攻,在这个时候,警卫营刚刚夺占桥头北侧的阵地,还没有来得及做好守备,立足未稳。无疑,黄新远的判断是对的,但是当他带着的这个营冲过桥中心的路障时,马上便遭到了陈大兴组织的火力打击,毫不退让半分,很快便将他的人打了下来,双方都在桥头上丢下了数十具的尸体,又纷纷地退回两边路边的壕沟内,架起机关枪来互相扫射着。
黄新远被迫也退到了壕沟里,可是在刚才短兵相接的时候,他依稀认出了那个敌人的领兵军官,不是当初与他最为铁心的陈大兴吗?他经不住再一次对着大路对面的敌人阵地高喊了起来:“陈大兴,我知道你在这里,出来和我答话!”
陈大兴愣了愣,虽然知道对面的人就是自己的老长官黄新远,却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指名道姓地喊叫自己。显然,黄新远肯定还会说出一些让他分心的话,这也定然会影响自己的斗志,有心不作理会,却又看到身边这么多的士兵在看着自己,这样反而显得示弱了。可是真要是出来与黄新远答话了,自己的学识,与这张嘴巴却远不及黄新远好用,便是骂娘也会输上一筹。这个时候,他反倒是希望自己是熊三娃了,虽然熊三娃的就是一个大草包,但是他那张嘴,来不得文的,却可以来得了浑的,论起骂人来却比黄新远强了许多!
“陈大兴,我只要你跟我答个话,又不是要你的命,至于这么胆小吗?”见陈大兴良久不答,黄新远经不住再一次喊道。
第四团的士兵们也跟着起哄了起来:“哈哈,这些反动派都是怕死鬼,连答个话都不敢,真是白活了!”……
解放军士兵的话传到了大路北面的国军士兵耳朵里,大家都纷纷皱起了眉头来,一齐望着陈大兴。此时,打仗打得不仅是仗了,打的还有士气、打的还有脾气!
“黄新远,你有什么遗言的话就先跟我说!”
蓦然,从陈大兴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宏亮的声音。众人都转头看去,只见张贤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他们的身后。
黄新远也听到了这一声的回答,经不住呆在了那里,喊出了来者名字:“是张贤!”
“对!就是我!”张贤朗朗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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