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兴华也笑笑,道:“老王,你别说得这么客气,我们大家都是互相讨教的。你们中野一纵在涡河与敌人打了两天两夜,就那么一万人不到,却挡住敌人十万的大军这么久,如果让我们襄河纵队来打,我只怕连一日一夜也很难挺住!呵呵,上一次的颍河本来想好好的打一场,哪想到张贤那个家伙却从下游绕过了河,令我不得不下令撤退!”
听到他如此一说,王勇的面色也严肃起来,正经地道:“别说,老刘,我还真得有些教训要告诉你!”
“哦!”刘兴华忙道:“请讲!”
王勇道:“黄维兵团下面能战斗的不过十八军、第十军而已,其中又以十八军的十一师和第十军的十八师最为强悍,而这两个师,又以张贤的十一师最为突出,如果你能够打败张贤,那么,十二兵团里的其他敌部也就不足挂齿了。”
“这些我都知道!”刘兴华道。
王勇接着道:“其实这个张贤也没有什么好怕的,这个人就是诡计多端了一些。这一次的涡河阻击战,如果我们不是在防线上有一个遗漏,给了他一个可乘之机,让他得以能够偷袭黄家庄,这场战斗也不会打到这种结果。张贤最善长的是正面佯攻,侧面突破,这说明他害怕伤亡,如果我们跟他正面对决,不给他以可乘之机,在强攻不下的情况之下,他定然不能持久!”
刘兴华愣了一下,印象里,张贤的确是一个十分在乎自己伤亡的人,可是,他却不能苟同王勇的看法,这点并不应该是张贤的弱点,包括他自己当这个襄河纵队的司令员,其实也是与张贤一样,对纵队的伤亡十分看重的!也许正是因为如此,他没有王勇那样不怕牺牲的精神,所以襄河纵队也始终只能作为中原军区里的一个二流部队存在。
王勇走了,但是刘兴华还是从他的总结中得出了一点教训,他说得不错,只要不给张贤以可乘之机,在强攻不下的情况之下,他定然不能坚持多久!可是,要想布置出一个无懈可击的防线出来,又谈何容易呀?张贤本身就是一个能打防御战的高手,而他在这方面却也自承远远不及,如今这条北淝河的防线,要怎生得在拦住敌人的去路的同时,还要最大限度地保存自己的有生力量呢?刘兴华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阻击战最重要的是要修建必要的防御工事,如今,对于刘兴华来说,只有把这些工事修得更多,修得更好,修得更结实,修得更加牢靠,除此之外,别无他途!
刘兴华亲自在自己纵队的北淝河沿线查着地图,巡视着阵地以及各种工事,他还记得当初象河关战役的时候,就是因为自己一时的疏忽,没有去视察关山阵地,最终倒置了那场战斗的失败。所以,在这一次的北淝河阵地上,他察看得十分仔细,连他身边的警卫员武小阳也有些不解,不明白地问着他:“司令员,这已经是第五道沟了,你让大家挖得还要跟第一道沟那么深那么宽,有用吗?敌人只怕连第一道沟都过不来的!”
刘兴华转过头来,却是一瞪眼:“武小阳呀,你别跟我想当然的!这仗没有胜利之前,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如果你总是存在着那么一丝的侥幸,那么我看你离着死已经不远了!”
武小阳不由得一吐舌头,不敢再问下去,跟了刘兴华这么久,刘司令还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这么不留情面的话。他的身边,石头与何大栓也互相对视了一眼,发觉纵队司令的脾气这两日也大了许多,看看刘兴华又钻进了一个地堡里面去看,何大栓把武小阳拉到了一边,责怪地道:“武哥,你怎么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呀?你明知道咱们司令员这些日子吃不下睡不好,一直在上火,你还问这些没用的话,真没有张义哥那么有眼力劲儿!”
武小阳的脸不由得憋得通红,却是哼了一声,不再答话。
石头却是眼尖,望着远处正在带着一群民夫运着土方、喊着号子的一位女干部,不由得喊了起来:“咦,那不是政工队的王队长吗?”说着,大叫起来:“王队长!王队长!”
王芹显然已经听到了,转过身来,看到了他们,好象是想起了什么,连忙跑了过来,一见到武小阳便不由得笑着道:“呵呵,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何大栓指了指边上的那个地堡,向她努了努嘴,小声地道:“司令员在里面呢!”
王芹已然明白了过来,没有再问下去,却是从随身背着的军包里掏出了一双黑色的布鞋来,递给了武小阳。
武小阳愣愣地接到手中,有些不明白地问道:“给我的吗?”
王芹却是摇了摇头,告诉他:“这是春妮给张义做的,早就做好了,放在政工队她的包裹里,只是因为她受了伤,还在养伤,上一次你们去看她的时候,这双鞋又不在那里。她让我把这双鞋带给张义,我也一直在忙着动员村民们支前,没有空去找他。小武,我知道你跟张义是最要好的朋友,还是你帮我带给他吧!”
武小阳只觉得心里酸溜溜地不是滋味,忍不住埋怨着:“春妮都给张义哥做过了一双鞋了,这又做了一双,她怎么不给我也做一双呢?”
王芹愣了愣,忽然大笑起来,却并没有给他一个解释,转身大踏步地离去,忙活自己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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