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连抵达九江城的时候就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按照计划,车队直接开到了位于西门口附近的货运码头,在这里正有成堆的南下物资卸到了货场及仓库周遭,因为大部分为军用物资,实际上此时的货运码头已经被解放军接收并且军管了。夏阳按照原定的计划,找到货场负责的同志,安排着给汽车连的军卡连夜装车。
九江的西门口,就位于长江大堤内侧,因为紧靠着长江码头,所以也是九江城最繁华的所在。这里不仅是货运码头,边上还有两个客运码头,在渡江战役打响的时候,这里曾是国民党的军事警戒区,原来繁华熙攘的景象曾一度消失,便是到港的客船也几乎不见。此时,渡江战役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这里已然成了**的占领区,再加上长江沿岸许多城市的解放,一度萧条的长江运输业又恢复了起来,虽然还没有早先时节繁荣,却已然有客船或从武汉方向,或从南京方向驶来,并且在客运码头停泊。人民的流动一旦恢复,那么市场的繁荣也就指日可待了。
因为九江城也刚刚解放不久,市政府也才刚刚成立,有许多千头万绪的工作要进行,虽然有接待解放军指战员的临时招待所,又因为此时被派南下的解放军与地方干部太多,整个城市里都充斥着身穿着解放军服装的**干部,就是那个临时招待所里也住满了人。夏阳是个很怕麻烦的人,于是让汽车连的人克服困难,就在汽车里过夜,毕竟又不是寒冬腊月,晚上的气温还算适宜。
汽车连的汽车一辆辆地驶进货运码头,装满物资之后,又一辆辆地开到沿江的大道之上一字排开的停好,等着所有的汽车装好后,第二天一大早再出发回转南昌。熊三娃的车是第一批第三辆装满物资的车,货场内只能同时进行三辆汽车的装卸,装一辆车就装了四十多分钟,照这么装下去,估计三十多辆车全部装完,也要到半夜了。这车上装上的还是不知道从哪里运来的粮食,主要是面粉,想来是还是从北方过来的。在装满车后,熊三娃与张贤在夏阳的指挥之下,驶出货运码头,沿着沿江大道头朝东地靠在路边。此时的沿江大道上,还时不时的有解放军巡逻队在彻夜巡察,以防有敌顽分子破坏,所以在安全上倒是可以不必过于担忧。
晚上的大街上很是冷清,只有偶尔不知何处驶来的一艘客船靠岸的时候,因为上下船的旅客缘故,所以显得有些嘈杂,杂声过后,过不了多久,一切又恢复寂静,却可以听到巡逻队踏踏走过的齐整整的脚步声。
张贤与熊三娃在驾驶室里,一个趴着方向盘,一个倚着关住的车门,虽然这种姿势很累人,远没有躺着舒服,但是两个人却也睡得很香,呼呼地便过去了一宵。
早上五点多钟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起来,又一艘客船靠上了客运码头,上下船的人熙熙攘攘着,将正在车楼里熟睡莲的张贤与熊三娃吵醒了来,两个人打着哈欠,这才发觉天已经亮了。不一会儿,夏阳连长从后面跑了来,昨天晚上他忙活了一夜,此时双眼还红红的带着血丝,显然是没有睡好。张贤与熊三娃以为他是来催促上路的,谁知道夏连长告诉他们,暂时还走不了,因为还有两个手续没有办完,可能要等着八点钟的样子才能够上路。而且刘兴华军长昨天也特意交待过,如果七点之前走不了,就等他一下,他还准备搭着车队的车回转南昌的七十二军军部。
刘兴华在昨天车队一到九江城的时候,就带着警卫员下了车,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但是张贤与熊三娃却看到有一辆军用吉普车接着他们走了,想来一定是九江城里的朋友接走的,他的朋友,定然不会是一般的人物。只是不知道他所说的要到九江办私事,又是什么事。
夏阳告诉车队的司机们,可以随便在街上走走逛逛,但是不能够离开太远,必须要看好自己的车,而且就算暂时离开,也要在八点钟之前赶回来,否则将按违纪处理。
虽然到八点钟还很早,但是大家还是怕去城里逛悠会耽误时间,毕竟大早上的,许多的店铺都没有开门,根本就没有什么好逛的,所以大部分人还是宁愿躲在车里小憩,或者三五成群地聊聊天,就在附近逛一下。
熊三娃的磕睡早已经一扫而光了,不愿意呆在车里干等,非要拉着张贤到江边上去透透风,虽然不愿意让别人对自己过多的注意,张贤也没有办法,只好尾随在他的身后,在附近闲逛。他们先是走进一家刚刚开门的米糕店,要了几块米糕和两碗粥,当作是早餐;吃了半个多小时,又沿着江岸大道从西走到东,再从东走到了西,然后在客运码头前爬上了沿江大堤,看一看堤外的风景,主要还是为了看一看拉着汽笛呜咽而来的轮船。
跟所有长江沿岸的码头一样,九江码头也是位于大堤之外,此时的江水已然涨了上来,眼见着梅雨季节已经到来,浑浊的江水还要涨到堤上。实际上从大堤到江边的码头还有几百米宽的江岸,江水真得涨上来时,可以与大堤齐平。
望着客运码头上,又一艘客船从上游缓缓驶来,正在向浮在江面上的泊位靠拢,那个泊位又通过长长的踏板搭到岸边的泥地上,然后许多的踏板连成了一条路,铺在泥泞的江岸之上,向上直通到大堤之上,爬过大堤,有阶梯再下来到达沿江大街。在那个泊位处有铁门敞开着,几个人守在那里,那是客船公司的检票人员。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恢复通航,这家船运公司已经很不简单了。
“咦!那不是刘军长吗?”熊三娃眼睛很尖,一眼就看到了正沿着踏板走向江面泊位的刘兴华,在他的后面,还跟着他的警卫员何大栓。
张贤也看向那边,又看了看已然靠上码头泊位的客轮,已然明白了过来:“原来他是要来九江接人的!”
“是什么人这么重要,还要他亲自过来接呀?”熊三娃很是奇怪。
张贤摇了摇头,这不是他能够猜出来的,想来,这个被接的人,一定对他来说是十分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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