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长平脸上的肉跳了一下,显然并不喜欢熊三娃这样的询问,还是十分自信地点着头:“我们彭家堡的白杆兵当初连东洋鬼子都打过,还怕那些土匪吗?”
张贤知道他说得倒是不假,当年的确彭青云是带着白杆兵出没于湘西会战的战场之上,不过,那个时候的白杆兵充其量也就是帮助送送物资,抬一抬伤员,执行的是辅助任务,说打鬼子,他们连东洋人的面都没有碰上。
熊三娃也哼地笑了一下,并不当一回事。
三个人走出了村口,正在前行之时,忽然听到了一阵狂烈的狗叫之声,大家顺声看去,却见不知从哪里蹿出来的一条狗,凶猛地扑向路边一个披着斗篷,身着黑衣,背着个手枪盒,留着络腮胡子的汉子,这个汉子显然也没有料到会有这么一个畜牲突然扑过来,有些冷不丁未防着,竟然被这条狗扑倒在地。这条狗就如同疯了一样,已然不顾主人的响亮的口哨声,凶残得如同一匹狼,嘶咬着这个似乎已经成为自己猎物的人。可是,就在这条狗扑到了那个汉子的身上,咬住了他伸出来挡住自己头的手臂的时候,边上的一个人跑了出来,举起手中的枪,“啪”地一声,子弹飞射而出,正打中了这条狗的脑门。这条狗呜咽着,依然不愿意松开咬住倒地汉子胳膊的嘴,只蹬了蹬腿,白色的脑浆与血混合着冒出了头颅,没有过去多久,便一命呜呼了。
那个开枪的人这才收起了自己的枪来,俯身提着那条死狗的一条腿,把它从倒地汉子的身上移开,而这个倒地汉子已然浑身是血,有如从鬼门关里走过了一遭一样,坐了起来,还在抖个不停。
这一切也就是在转眼之间,随着枪声的响起,事情也便结束,而围观的人却马上包围了过来,把那两个当事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在了里面。
“过去看看!”熊三娃马上来了兴趣,当先地跑了过去,彭长平也来了兴趣,跟在熊三娃的后面疾步而去。张贤也只好跟将过去,可是却没有他们走得这么快。
总算是走到了人群之前,里面已经传来了一个人的高喝声:“谁家的狗?谁家的狗?”但是,没有人答话,而这个时候,人群却又纷纷散开来,如果是躲避瘟疫一样,没有多大的功夫便又各回各位,把围在当中的人又露了出来,张贤这才看清那个提着狗的尸体呼喝着的人却也认识,正是彭家的二少爷彭长顺。可是,当他看到那个倒在地上的人时,也有些惊讶,这个人正是彭家堡白杆兵的队长彭长清。此时彭家二少爷还在怒气冲冲地提着狗的尸体向四周询问着,而彭家大少爷彭长平正在扶起队长彭长清,也不知道是在安慰他,还是在问着他什么情由。倒是熊三娃,环抱着双肩,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就是一个路人。
没有人敢出来回答彭家二少爷的追问,显然大家都害怕彭家的权势,就算是这条狗的主人,在这个时候,也不敢出头承认的。
见问了几声没有人答应,彭家二少爷的脸阴沉得更加厉害了起来,发着威对着四周的老乡吼着:“如果没有人说,那么你们这些人就都有罪过,都要坐水牢!”
四下的人更是没有一个敢吭声,有些人已经在悄悄地收拾着摊子,准备开溜了。可是这话在张贤的耳朵里听起来却有些刺耳了,坐小牢?难道说彭家的人在这里就是法律吗?或者彭府里就有水牢?
熊三娃也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地道:“彭二少爷,他们都不是这狗的主人,你喊也没有用。虽然这条狗可恶,但是它也被你打死了,我看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彭长顺愣了愣,这才看到了边上过来的张贤与熊三娃。可是不等他答话,此时已经平复下来的彭长清却恨恨地道:“算了?哪能这知容易?老子的半条命都差点丢了!一定要把这条狗的主人找出来!让他给老子磕头,替老子治伤!”原来,那条狗的确咬得太狠,竟然咬破了他的棉袄,咬到了他的肉。
“这或许是条野狗!”张贤也打着圆场:“幸好二少爷的枪准,不然真得不好说了!”
见到张贤也这么说,彭长清和彭长顺一肚子的气也不便发作出来,毕竟这两个解放军也他们彭府的客人。
可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个小和尚从远处跑了过来,才到近前,便看到了被彭长顺提在手里的那条死狗,猛然愣了一下,然后便“嗷”地一声扑了过来,一把从彭长顺的手中夺下了这条死狗,放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当看到这个小和尚的时候,张贤与熊三娃都不由得愣了一下,认出来,他正是龙泉寺里劫后余生的那个哑巴小和尚。
“原来是你这个小和尚的狗!”彭长清马上来了精神,走过去,一脚便踢到了小和尚的身上,将这个小和尚踢出了一溜滚去。他还不解恨,又跟将上去,准备再来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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