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了半夜,在清晨时分逐渐小了许多。
南方的雪就是这样,虽然下来的也是雪花,而水份却要大了许多,整个原野里看着是一片的洁白,而实际上踩下去后,上面是一层冰凌,下面却是水汪汪的泥泞。雪后的气温异常得寒冷起来,虽然没有风,手却很难伸出来,偶尔一阵风吹来,便会有一种冰凉刺骨的感觉。
在这种天气之下,几乎没有人愿意出门,就算是非要出门,道路也十分难行,看着面前一片得洁净,一脚踩下去后,才知道上面薄薄的一层雪花下,下面却是含着七分的水,再抬起脚来,马上两只鞋上便挂满了泥泞,走一步滑一步,一程路,一程泥和水。
彭青松还是被张贤派了出去,看着他戴着一顶竹斗笠,披着蓑衣,光着脚穿着一双草鞋消失在雪雾中,虽然张贤有些不忍,但毕竟这里的穷人还没有鞋穿,能有一双草鞋就已经很不错了,而时不我待,他已经在布置一个天罗地网,准备着把辰州东部山区的里的土匪们一网打尽。
虽然外面还在下着雪,但是荆若峰的灵堂外面还是呜哩哇啦地响着唢呐和锣鼓,村寨里的男女老少还在不断地冒着雪来到搭设在祠堂外面的灵堂里进行着吊唁。
在祠堂边的客房里,此时只剩下了张贤与熊三娃两个人,听着外面那一片的杂声,熊三娃不免又回过头来,看着坐在一张八仙桌前鼓捣着无线电报话机的张贤,忍不住地问着:“哥呀,这东西你又没有搞过,能修好吗?”
张贤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没有答话,依然在忙着手里的活,此时,他把这个被他拆成七块部件的机器正重新地组装起来,手里的一套工具也是这部报话机自带的简易工具。过了一会儿,这部报话机终于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张贤接好了电线,并且装上了最长的天线,让熊三娃摇起手动发电机,戴上耳机和话筒,开始试着调试频率波段,机器的扩音器里传出嘶嘶啦啦地声音,异常刺耳,终于,张贤地手停了下来,扩音器里传来了异常清晰的声音:“东山、东山,辰州呼叫东山!……”
“呀!哥呀,你真把他搞好了!”熊三娃惊得张大了嘴巴,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张贤再一次看了他一眼,心里却有些惭愧。实际上,当初肖剑背着这部报话机的时候,是十分小心的,因为知道这部报话机的重要性,是不可能发生碰撞,把这部撞坏的。这部报话机不工作的原因是因为张贤搞了鬼,当初他并不希望徐海波被解放军剿灭掉,可是又实在想不到有其他什么好的办法能够帮助他,无奈之中只好出此下策,以为就算是发现了徐海波的踪迹,只要肖剑无法及时联络上辰州方面,也就无可奈何,到时他一定会有机会来劝动徐海波这些人离开的。他却没有想到,这部报话机虽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徐海波却也没有能够听从自己的建议,还是被张义带来的解放军堵在了龙泉寺里。
“辰州,辰州,我是东山!我是东山!”张贤接通了辰州那里的话音,同时也开口应答着。
辰州那边的人却是一愣,然后传来了张贤与熊三娃两个人都熟悉的声音:“东山,东山,我是辰州宋明亮,你是哪个?”
张贤看了熊三娃一眼,接口道:“我是阿水,是宋科长吗?”
“是我!”那边答着,同时又十分诧异地问着:“阿水?你的伤好了吗?你现在在哪里?”
“我的伤好了,我现在在荆轲寨,请求马上派兵过来,今天晚上会有很多土匪夜袭荆轲寨!”张贤恳求着道。
报话机的那边先是一阵沉默,续而又传来了宋明亮恍然大悟的声音:“难怪张义他们找了三天都没有找到土匪的踪迹,这些土匪太狡猾了,给我们来了一个声东击西之计!”他说着,又十分果断地道:“好,阿水,你放心,天黑以前,我会安排部队就位!”
关上了报话机,张贤却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离荆轲寨最近的部队应该是位于竹溪桥,那里到荆轲寨如果天气不是这么糟糕,路也好走一点,只要半天就可以走到;但是此时天下着雪,要走过只怕到天黑了。而指望张义从聋子界那边带兵赶回来,可能要到黎明时分了。不过,从宋明德的话语声中,张贤也还是确定了一些消息,看来,辰州方面与张义他们的联络还算是通畅,张义那个营显然也是带着了一部无线电报话机,不然,跟着他们一起去的小分队也不会嫌这部报话机过于沉重,放在荆轲寨了。
谢三娘从外面跑了进来,却是一脸得紧张,一见到张贤,便气喘吁吁地道:“于同志,真得让你说中了,荆轲寨外面真得有土匪在活动!”
“哦,你是怎么发现的?”张贤连忙问道。
谢三娘道:“我绕着荆轲寨四面转了一圈,看到雪地里留下了脚印,那些脚印不是一个人的,是一群人的。村子里不可能在这么早就有那么多人出去,所以我觉得是有土匪一直在偷看荆轲寨。后来我沿着这些脚印走了会儿子,这些脚印都进了村外的竹林子里,我知道那边有一个山洞,他们可能是进山洞里躲雪了,所以我就没有跟进去!”
张贤点了点头,与熊三娃对视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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