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碗摔在石头上的声音十分清脆,随着“啪”这一声响,几乎是同时之间,黑暗里传出来了一片的呐喊“不许动!都不许动!”,这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让场中所有的人都觉得自己是处在了包围之中。
田瘌痢有些得意,可是,他的得意也只在脸上稍现即逝,借着篝火的映照,他发现围将上来的人并不是他手下的人,而是田壮壮的护卫队。却原来,田壮壮竟然也采用了古老的摔杯为号的办法,来作为行动的命令。
场中的人众都被护卫队的人控制了起来,田壮壮与张义交换了一个眼色,田壮壮当先走到了田瘌痢的面前,却是叹着气摇了摇头,悠悠地道:“瘌痢头,你野心太大了,我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心腹,所以才会把你送到临澧去学习,哪知道你却忘了本,忘记你是田家寨的人,死心塌地的要为国民党卖命!韩奇给你许了什么好处,我也知道,但是你不要忘记了,就算是他让你当上师长、军长,甚至是司令,在田家寨这场地盘上,还是我田壮壮说了算了!这里还是我爹、我姊和我打下来的天下,没有你的份!”
田瘌痢一时之间,默然无语,他的野心的确不小,就是想要取代田壮壮而成为田家寨的寨主,可是他也知道要成为寨主就要服众,正因为名不正,言不顺,所以才会一直隐忍下来,没有动手。
张义的目光扫视着场中被控制住的那几个与田壮壮同床异梦的头领,一脸得威严,郎声地道:“解放军明天早上就会到达田家寨,大家如今最好的出路就是跟着壮哥归顺**,我跟壮哥也是亲戚套着朋友,我可以向大家保证,我们**与国民党根本不同,我们是为老百姓谋福祉的,只要大家安分守己,那么就可以保证大家有饭吃,有地种,安居乐业!否则,如果有人想要跟人民政府、县委作对,那么彭家堡就是一个例子!”
张义的话利诱与威胁并存着说出来,对于这些已经沾染上打家劫舍习惯的田家寨人来说,的确有相当的威慑;但是在张贤听来,却不由得紧皱着眉头,不错,田家寨在许多湘西人的眼里头看来,就是一个土匪窝,但是便是这些土匪才最是桀骜不驯,或许怀柔一下要比威慑的效果更好!
听着张义的话,分明就是没有选择余地的警告,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还是表现着一种畏惧的样子,却也有几个一脸得不屑,反而因为张义的话而有些厌恶起他来。
“哈哈!哈哈!”忽然,田瘌痢大笑了起来,笑得场上的众人都莫明其妙了。
“你笑什么?”田壮壮不由得问着。
田瘌痢看了眼张义,却是反击着:“彭家堡?彭青云以为倚仗着解放军把向二麻子赶走,就可以独享辰州以东,却没有想到会引狼入室,那是他自己找死,怪不得谁!”他说着,又对着田壮壮,笑道:“壮壮哥,我知道你一直在防着我,总有一天你我兄弟之间会分出个高下的!其实呢?我也一直在等着这一天,呵呵,别以为你先下手就赢了,你看看你们的外围,我的人已经架着枪把你们包围在其中了!”
闻言,田壮壮与张义都不由得向护卫队的外围看去,果然如田瘌痢所说的一样,影影绰绰地立着更多的黑影,尤其是在他们背后聚义堂的屋顶之上,还有两挺机枪对准了整个场子,把所有人的都笼罩在了死亡的阴影之下。
两个人都不由得一愣,忽然意识到他们与田瘌痢等人同时陷入了一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连环套中,只怕解也解不开了。
“怎么会这样?”熊三娃不由得低声吼了一声。
张贤却是无语以对,这个局面他早就已经想到了,田壮壮与张义可以命令护卫队制住田瘌痢等人,可是韩奇部置在外周的伏兵也会听号行动,于是也就出现了环套环,无法解的僵持局面来。
到底还是闯过了许多的大风大浪,田壮壮只是稍微有些惊慌,很快又恢复了刚才的镇定,从腰间拔出了**枪来,对准着田瘌痢的头,笑了一下,道:“看来,你也是有备而来的,只是你的这些人离着你这么远,又能耐我何?我只要轻轻地一扣板机,你就会去见阎王,他们也救不了你!”
田瘌痢的满头都冒出了汗来,也不知道是被篝火烤得真热,还是心里的畏惧与害怕,但是,他也装出了不以为然的笑来,对着田壮壮道:“壮壮哥,你说得不错,我的命是掌握在你的手里,可是,你不要忘记了,你把我打死,你也跑不了!”
想一想,田瘌痢的话确也不错,韩奇还没有下令向场中的人们开火,多半还是有些顾虑田瘌痢这些重要人物还在田壮壮的手里,如果田瘌痢真得不在了,那么韩奇也就根本没有了顾及,完全可以下令屠杀了。
面对着这个并不怕死的瘌痢头,张义却有些后悔了起来,看来,是他低估了这个其貌不扬的瘌痢头的智商。
田壮壮无话可说,田瘌痢也不敢过于激怒这个大寨主,于是停住了嘴。
时间在一秒一秒地过去,这种僵持却没有一点可以看到的尽头,双方的人都不由得有些焦急起来,却又没有谁敢轻举妄动。场子里这个时候,除了依然跳动着的火焰燃烧的声音,安静得有如一个坟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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