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是闯过了一道天关,对于徐海波来说却是如释重负一样,他不愿意多做一点的停留,在两个卫兵的护卫之下,强自拖着还软无力气的身体,走在队伍的中间,过了把边江上的铁锁桥,前面的路好走了许多,前面有一个比较大的镇子,叫做磨黑镇,方副官来到了他的面前,向他建议着是不是到磨黑镇里休息一晚。徐海波却是坚定地摇了摇头,在他的印象中,自己在休息时,解放军往往是在运动之中,想一想一年前的双堆集,便是此时再苦再累,他也不愿重蹈覆辙,既然在通关镇的外面遇到了解放军的先头部队,那也就是说他们的大部队会紧跟着而来,而这段时间也许就是他努力的最后机会。
看到作为长官的徐海波都不在乎自己过于羸弱的身体,那些追随其后的国军官兵们更是无人再提休息之事,毕竟在通关镇耽误了两天,此时对于时间就是胜利的体会越发得清晰了。
已经进入了普洱县,过了普耳就是车里,可以看到滚滚流过的澜沧江了,只是此时的车里机场,还有可以令他们逃生的飞机吗?想到这里的时候,徐海波不由得又出了一身的冷汗。记得他们到达通关的两天之前,一直是在想方设法的甩脱尾随而来的解放军追兵,他们折向了北,而那股追兵便失去了影踪,如果那股追兵不是尾随他们而来,而是杀奔车里机场而去,他们走的是绿春、江城的捷径,比自己这些人要近了许多,也快了许多,只怕这个进修已经占领了车里机场!如果车里机场也是一场空梦,那么他们又将何去何从呢?这个问题还没有一个解决的时候,徐海波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如今他的军长之职,已经被汤司令电令撤职,实际上他此时只是一个无官无职的普通人士,却瞒着这些追随着他的近千官兵,如果这个消息真得被证实了,那么,又会有几个人能够追随着他前进呢?
想来想去,徐海波都没有一个好的结果,他不由得又想到了早有预言在先的张贤,如果当初一直就听从了他的话,而没有被自己的那些手下们所蛊惑,不是向南去越南,而是直接向西,只怕这个时候已经到了车里,再不大了接着往西,进入缅甸,出国去!想到这里,他的心头忽然一亮,逃出国境,当真得可以作为走投无路时的选择了。
张义也很后悔,后悔没有听从自己大哥的警告,想一想,他还是被八里铺的胜利冲昏了头脑,求功心切,尽然把危险都抛到九霄云外了。张贤说得不错,在这个时候,对于那些败退出来的国民党官兵们来说,就是生死悠关的时候,有些人可能会放弃抵抗,甘愿成为降兵降将;而有些人却是宁折不屈的性格,这个徐海波就是其中的一个。实际上,无论古今,无论中外,没有真正投降的士兵,只有真正投降的将军!只要这个主将愿意抵抗到底,那么往往可以号令他的属下与之同归于尽,不管这种结果是光荣还是被定性为顽固!
毕竟还是兵力不济,一个营只有两个连共三百人左右,想要顶住敌人上千人两面的夹击,这太不实际了,为此第一营也付出了个惨重的代价,牺牲了数十人,而且还有数十人带伤,若不是张义最后命令撤退的及时,只怕到时真得会被徐海波一口吃掉。
守还是没有守住,败还是败了!只是张义还觉得有些窝囊。要是听从了大哥张贤的建议,等着后面的两个营跟上来,那么一定就可以堵住徐海波这一行人。可是再想一想,要真得等那两个营跟进的话,他也根本就遇上到徐海波。不过,用另一句话来说,没有遇到,也就没有了此时的失败;既然遇到了,不管什么原因,没有守住阵地,让对手顺利逃走,那就是一种过错!
有的时候,事情就是这样得复杂,就象是平日里常常遇到的无奈:不去做事的人是不会犯错的;而真正做事人的一旦犯个错,那么就有可能成为千夫所指。
此时的张义就几乎成了千夫所指的批判对象,虽然他带着他的第一营已经平安地到达了通关镇西北的龙潭地区,如实地通过电报机向上面汇报了自己的遭遇,得到的几乎是众口一致的批评,这里面以团长关山的批评最为严厉,认为张义放弃阵地,让国军残兵逃走,就是一个最大的失职,在关团长认为,张义以一个营坚持到天黑的意志都没有,简直跟他的这个副团长的职务不相称,就是怕死!
面对如此严厉的批评,张义好象是哑巴吃了黄莲一样,有苦也说不出来,其实他也是一个聪明的人,心里也有些清楚,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是因为他被提拔得太快了,成了别人眼里所忌妒的对象。
张贤带着第一营,在龙潭地区歇了一晚,总算是让大家好好的睡了一个觉,也总算让大家好好的停了停脚,在这个时候,哪怕是些许的休息,对于这些解放军战士们来说,都已经是难量的奢侈了。
既然休息,那就好好的休息一下,耐心地等一等后面的两个营赶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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