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张贤喃喃的自语,张义不由得愣了一下,虽然他的文化水平有限,但是这首诗还是知道的,分明听出来,自己的大哥是在讽刺自己。他不由得有些脸红起来,连连地辩解着:“我……我其实并不在乎自己的得失的,当不当得副团长什么的,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我只是想能够完成刘军长交给我的任务。”他说到刘兴华的时候,心里面暖暖的,说话也自信了许多,转头告诉着张贤:“刘军长交给了我一个很难完成的任务,他要我以最小的伤亡,利用强大的政治攻势来争取这股敌人的投降。”
张贤不由得愣了愣,政治攻势,如今这个不用枪炮,不必伤亡的宣传心理战,真得就是一个最好的武器,看来,远在昆明的刘兴华已然洞穿了滇南的形势。
“我想,就算是展开政治攻势,也必需要让敌人死心,明白已经被我们包围,没有了后退之路!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心甘情愿的投降过来,就算是当年淮海战役一样!”张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但是,在提到淮海战役的时候,张贤的脸却变了一下,那是一个他至今也不愿意再去触及的往事。
第一营迅速地又回到了头一天堵截徐海波的那个古道的隘口处,战据了两边的两处高岗,在旧地上重新布置火力阵地,以希冀着在敌人赶到之前,完成一个立体工事,断绝对手的西去的道路。不过这一回,张义是吃一堑长了一智,没有把兵力全部放到前沿的壕沟里来,而在侧翼的断崖之上也布有兵力,以防对手再一次攀援而上崖来,使自己的侧翼失却。
张义紧张有序地布置着各连、各排甚至于是各班的火力点,如此辛苦奔波着,就是一个对什么都不放心,必须要事必亲恭的样子,分明是因为上一次吃的亏还没有忘记。看着张义如此得样子,张贤却是一半点着头,又一半摇着头。自己的这个弟弟当一员实战的中下级军官应该是绰绰有余的,但是却缺少了些远见,对于环境与对手的研究还是过于肤浅。
百忙之中,张义来到了张贤的这个班阵地上,张贤的这个侦察班被要求负责守护南边的山崖,其实是一个以逸待劳、守株待兔的好猜事,比前沿要顶受敌人有可能的冲锋,以及有可能多的火力打击要舒服了许多。
“你这么布置真得能挡得住敌人五千的兵力吗?”张贤忍不住地问着自己的这个弟弟。
张义没有马上回答,只是抿了抿嘴唇,看到他的这个表情的时候,张贤就知道他是没有底的,果然,张义摇了摇头,道:“我想能够把敌人拖到晚上,只要过四个小时,后面的部队就可以赶上来了。”
听着张义的答话,张贤却是摇了摇头,十分肯定地道:“别想得这么好!”
“为什么?”张义不由得问着。
张贤却是哼了一声,告诉着他:“五千人,如果能够拧成一股绳,别说是我们这一个营了,就是后面的两个营现在就赶到了,只怕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张义也点了下头,表示着同意:“你说得不错,但是这个时候,敌人已经不可能拧成一股绳了!”
张贤又是一笑,指着这道路两边虽然高峻,但还是可以爬过的山峰,道:“正因为他们有可能是一群散沙,所以在冲不过这道山口的时候,就会四散着向两边而去,呵呵,我们的兵力就这么多,可以堵住这个路口,却堵不住那些只求逃命,不管有没有路、好不好走、可不可以过得去的这些山峰了!”
张义愣了下,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想起了淮海战役中在打双堆集的最后时刻,敌人就是这么四散而逃的,那个时候,自己这方面的兵力不少,可以四面围捕,可是在这里,只他们这一个营的兵力,如何能够做得到呢?
“哥呀,你……你是不是有更好的办法?快说一说吧!”张义看着张贤那么会心的笑容,便知道他有办法,急急地恳求着。
张贤犹豫了一下,也知道此时的时间不多了,再不行动就可能没有时间,更何况在这个时候,真正地来打一个硬仗实在是没有必要,如果真得伤亡了那么多的人,那更是得不偿失的,无论伤亡的是那些为了活命而逃奔过来的国民党兵,还是在这里为了获取更大胜利的解放军战士们,他都会觉得十分得不安。当下,听着张义在问,还是点了点头,却反问着:“你知道什么是惊弓之鸟?什么是风声鹤唳吗?”
张义愣了愣,他当然知道这两个成语,却不明白张贤的所指。
张贤微微一笑,一句话点透了:“既然对手如此,那么何妨不来一个虚张声势呢?”
“虚张声势?”张义呆了呆,蓦然明白了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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