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科长的名字叫做陈太强,也是一个云南人,在他的带领之下,张贤与张义一起,沿着崎岖的山间小路,走向千铁河的河谷,再从这里沿着缓坡爬向另一座山的半山之间的村寨,那里便是苏正涛第九军的临时指挥部。实际上,这两地的直线距离很近,不过三里多地,但是从山上下去再上来,山间的小路多是曲折盘旋而上的,走起来却有十里。
过了千铁河的河谷,这条小河的对面就是国军的守备区,张贤与张义都十分清楚,他们已经到了对方的控制区了。其实双方的这种对峙,也不过只有两天,但是在双方来看,都觉得已经很久了。
过了一道有国军士兵把守的关卡,抬起头便可以看到处于半山腰上,绿林掩映中的村庄,张贤知道,那就是他们要去的目标,想一想马上要见到苏正涛这位老朋友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却多出了一些不安来。
这条道路的两边树林里,随处可以看到背着枪,三三两两坐在地上的国军士兵们,他们很多人的身上都缠着崩带,挂着伤,一个个目光呆滞地看着张贤与张义这两个穿着解放军服装的人走过,曾几何时,这样服饰的人是他们的死敌,而此时经过如许的时光,接连的失败已经耗尽了他们的锐气,士气低落到了极点,对于自己的未来,就象是看不透的天空,谁也不知道今天会怎么样,明天又会怎么样?所有的人都变得麻木了起来。
“陈科长,要求和谈是你们军长的决定还是大家伙儿的决定呢?”终于,张贤忍不住地问了一声。
陈科长怔了一下,转头看着这个跟在张义身后的人,虽然知道这只不过是张代表的跟班,却也不能开罪,回答着:“两方面都有吧!”
张贤笑了一下,又问道:“那么陈科长怎么想呢?”
听到问起自己,陈科长想了想,道:“这还用问吗?兄弟们跑都把腿跑细了,真得不知道能跑到哪里去?你们就象是天兵天将一样,总是从天而降,堵在我们的前面,搞得我们就好象是孙悟空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一样,哪个愿意还打呀?”
张贤与张义都点了点头,如今的这种情况之下,陈科长的这种想法,也正是绝大部分国军官兵的想法,已经不由苏正涛这个军长所能左右了。
“那么,早知今日,你们又何必当初呢?”张义却是接着问道:“当初在墨江那边要是就迈出了这一步来,哪还用得到等到今天,白白地折腾了一番?”
陈科长也连连点着头,不无感慨地道:“是呀!如果当时就和谈,可能大家都会少受不少的罪,而且……”他说着,话语声有些黯然,但是张贤还是听清楚了他的话:“而且,我们也就可以少死了许多兄弟!”
张贤可以感受得到这位陈科长内心里的矛盾与无奈,他也曾是带过兵的人,也曾历经失败与逃难,那种看着手下的兄弟一个个倒下去的情景,至今想来都是一场恶梦。
陈科长从痛苦中缓过了神来,对着张义道:“张代表,其实在墨江的时候,我们这些人就曾劝过苏军长与你们和谈的事,可是我们军里却有两个人不同意。”
“哦?是哪两个人?”张义连忙问道。
陈科长转头看了看四周,见并没有其他的人跟上来,这才道:“就是二三七师的副师长孙叔元和军参谋长刘德。”
“这两个人一个是副职,一个是参谋长,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阻力?”张义经不住地问着。
陈科长却是一声苦笑,道:“你们有所不知。我们第九军也是汤司令从第八军里拨出来的一个半师重新构建的,二三七师是我们这个军的主力部队,这个师的师长叫做高伟,是一个十分强硬的人,苏军长虽然说是一军之长,有的时候还要看高师长的眼色行事。这个高师长在元江作战的时候跟我们大部队失去了联系,所以此时二三七师是这个孙副师长代理。这个孙副师长又是高伟的死党,是当年整编七十四师里出来的人,一直深恨你们**解放军,曾发誓要与你们势不两立。而刘参谋长也是从这个师里调上来的人,虽然只是一个参谋长,却还有些影响力。这次苏军长派我与你们会谈,是因为孙副师长受了伤,而刘参谋长也孤掌难鸣。”
“原来是这样!”张义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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