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怎么样了?”熊三娃再一次追问着。
曹爽转头看了他一眼,又回过了头来,却是淡淡地道:“他牺牲了!”
这轻描淡写的几个字,就仿佛是一阵猛烈的风,一下子将张贤刚刚平静地心吹皱了起来,他不由得从心底一颤,突然之间便有了一种欲哭无泪、欲悲无声的徬徨,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曾经如此痛恨的同窗同学,也曾经好得就象是一个人,真得在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时,那些所有的恩恩怨怨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便烟消云散了,剩下来的,只有酸楚难咽的回忆。
显然,熊三娃也被曹爽的回答惊了一下,他默然了半晌,终于再一次问出了口来:“他……他是怎么牺牲的?”
此时,曹爽的双眼却有些发涩,他的鼻子抽噎了一下,可能是有些不适应这里寒冷的天气,又使劲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和鼻子,双手作势洗了把脸,但是张贤还是从他那通红的眼睛下面,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泪花,只是这泪花也在他的双手从脸上拿下来的时候,消失得了无痕迹。
“他到底是怎么牺牲的?”熊三娃再一次追问着,根本就是为识好歹,这也正是他这个人的性格。
曹爽再一次转头看了他一眼,回过头来时,声音却有些沙哑了:“那是打金门,他说太仓促了,要准备两天的,可是师长却下了死命令,当时大家也都觉得他的担心是多余的,还说他是胆小鬼!……”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话语已经有些哽咽了起来,使劲地喘了一口气,这才接着道:“打的时候,他第一个带着团冲上了金门岛,可是……”他又停顿了一下,再一次大口地喘着气,显然是被心头的那份悲愤与痛苦与折磨着。张贤以为他不会再讲下去,哪知道,他又接着道:“三个团!整整三个团近万人……”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又停住了,没有再说下去。张贤却是一肚子的狐疑,难道说这近万人都全军覆没了吗?想到这里的时候,他浑身都发起了麻来,想一想整个解放战争中,向来都是国军整团整师,甚至于整军整兵团地被解放军吃掉,还真得没有过这种战例。
“你也参加了吗?”熊三娃还是这样不识实务地问着。
曹爽有些尴尬,还是点了点头,却又告诉着他:“本来他是有生的机会的,他却留给了我,让我抱着块木板游过海峡去向上级报告,他骗我说他要指挥战斗……”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声音已经小得听不到了。
张贤不知道应该如何来安慰自己的这个副团长,也许这么多日子过来了,能够真正有人听一听他堵在心里的往事,这本来就是对他的一种安慰。
一听到曹副团长带着第一连的人回来了,团长张义与政委董杰都经不住自己的喜悦,亲自迎了出来,当看到随队归来的武小阳之时,张义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马上欣喜若狂一般,紧紧地抱住了这个跟他在一起最久的兄弟,那股兴奋,浑忘记了自己此时是一团之长,还当他是在刘兴华的身边作通讯员的时候。
第二天,王大虎亲自带着一批新兵来到了**三团,在上一次的战役中,**三团的损失太大了,所以必须要补充,否则这个二一五师的主力团真得要在马上到来的大战之时,待业在家了,那样的话,二一五师也成了一个瘸腿师了。
实际上,这些新兵大部分还是由第一连护卫的陈大兴的车队带过来的,大部分人都是经过战争洗礼,却又在全国解放后退役的老战士,他们听从了**政府的号召,从全国各地又赶回了自己的老部队,再一次成为为国而战的士兵,这无论是对他们,还是对他们的家人们来说,都是无尚光荣的事。
张贤的第一连被加强了起来,张义专们把武小阳配到这个连里来当副连长,同时张贤也不用再兼职指导员了,一个叫做窦刚的东北汉子被派来担任这个连的指导员,这个窦指导员据说是原来四野部队的人,参加过东北野战军解放东北时的很多战斗,后来在辽沈战役的时候因为负了伤,所以没有跟着部队南下,他也是听从了政府的号召,重新穿上军装参加志愿军的。
在张义和曹爽的陪同之下,王大虎特地地来到第一营第一连来看望张贤和他的第一连,他对这个第一连的连长十分欣赏,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对他有好感,想来想去,可能还是因为这个连长可以完成别的连长无法完成的任务吧。实际上,有很大的部分还是因为曹爽的缘故,曹爽不停地在王大虎的面前夸赞着这个于得水有勇有谋,于是在潜移默化之中,这个王师长也不知不觉地接受了。
第一连里,张贤正组织着几个排长和连里的骨干开会,无非是先让大家熟悉一下新来的窦指导员和副连长武小阳,实际上,武小阳就是从第一连里出去的,大家当然相当得了解。只是对于这位窦指导员,却陌生得很。这是一个高大魁梧的东北汉子,个头比张贤还高出了半个头,但是脸却黝黑得发亮,一张方正的国字脸,配着一双立起来的剑眉,沉稳地脸让人一见就觉得很是难忘。他的年岁其实只有二十五,但是看上去却仿佛三十多岁,觉得这一定是一个十分踏实的人。
张贤首先说了一些欢迎的话,然后让这位新来的指导员讲话,这个新指导员倒也大方,并没有一丝得扭捏,跟大家介绍着自己,其实就是在讲他的革命历史,从参军到解放,其间参加的大大小小的战斗,少说也有上百场,也可谓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了,听他的介绍,如果不是因为身负了伤,他一定也会跟着第四野战军南下广东了,怎么也可以当上营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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