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仁并没有在金门多作停留,第二天便搭机飞回了台湾桃园基地,但是,被张贤所担心的不幸却还是发生了。
没过几天,又一场更加激烈的空战在金门的上空发生了,当金门与厦门的上空响起尖利刺耳的弹啸之声时,两岸所有的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这里,这次空战的规模并不大,但是双方也有二十多架战机出战,这在以往的台海之间的历史上还是不多见的。空战只打了不长时间,还不到两个小时,但却已然是大陆方面争夺对台海制空权的一次有力的尝试。虽然战后,台海双方都对外宣布自己取得了多大的胜利,却又都避而不谈自己的损失。
张贤和胡从俊等金门防卫司令部的人也一直观注着这场激烈的空中战斗,因为他们都知道,一旦国军失去了空中的优势,那么整个台海的战略格局就会发生向大陆倾斜的危险,作为台湾的外岛,在得不到有力支援的情况之下,国防部就不得不考虑外岛屿的放弃,如此一来,想要再鼓动人心般地呐喊着反攻回大陆,那真得就会成为天方夜谭了。而对于张贤来说,还有着一种更近一层次的担忧,他记得二弟张仁在临走之时就曾跟他提起过,他们是要报一箭之仇的,也许自己的弟弟张仁此时就在这群混战之中的机群里。
终于,天空中趋于了平静,除了几架被击落的战机坠入大海之后,剩下的双方战机各自回转自己的基地,显然,这一次的战斗,国军方面占据了很大的优势,因为他们击战的对手远比对手击落的他们要多。
最后一架国军的战机拉着长线、歪歪扭扭地从北面的陆地飞了过来,显然这架飞机受了伤,不可能再飞回到海峡那边的桃园基地,直奔着金门岛而来,他只能在这里紧急降落,除此之外,再无任何一个可能的着陆点。
站在太武山麓,张贤早就看到了这架战机的降临,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竟然一片得慌张,隐隐感到不安起来,远眺着不远处建于山下的那座军用机场,他大声喊着熊三娃,一起跳上吉普车,飞快地向机场奔驰而去。
当他们赶到机场的时候,那架受伤的战斗机已然停在了跑道之上,许多人正在奋力地抢救着那个驾机的飞行员,当张贤开着车到了近前之时,正看到这个飞行员被从驾驶舱中抬了出来,他的身上流着血,也不知道是伤到了哪里,但是,他的眼睛还睁着,头也极力地仰起来想要坐直,在转过来的时候,张贤只是一扫他已然血迹斑斑的面孔,便心头狂跳着,忍不住大喊了起来:“张仁!是张仁!”他喊着,也顾不得停稳车子,便跳了下来,三步并用两步急急地跑到了张仁的身边,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
张仁也认出了自己的大哥来,在这个时候,他的神情异常得淡定,还笑着对他说着:“没事!哥,我没事!……”可是说着的时候,嘴还在向外涌着血。
“医生!医生!”张贤大吼着,几乎要疯狂了起来,泪水也如同开了闸的洪水狂奔而下。
两个医生提着药箱飞快地跑了过来,紧急地进行了一番处理,马上把他抬上了担架,向已然开来的救护车上飞奔着。
张贤也跟着这个担架跑起来,他的手还握着张仁的手,问着那个医生:“他到底怎么样?”
在金门部队里,没有谁不认得张贤的,这个医生也不例外,他非常直率地告诉着张贤:“他被飞机里的机件击伤了内脏,要紧急手术修补,晚上可能就……”他没有再说下去。
张贤一把从担架员的手中抢过了担架来,拼着命地跑起来,直恨着这条跑道怎么这么长。
救护车已经到了跟前,大家七手八脚地把张仁抬上了车,张贤也跟着坐了上去,救护车呼啸着穿过长长的跑道,向司令部医院奔驰着,只是这个时候,张仁已经痛苦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你要挺住!你要挺住呀!”张贤几乎要到了绝望的边缘,大声地喊着,几近了哭泣。
张仁睁开了眼睛,看着张贤,还是那么自信地笑了一下,又把眼睛闭上了。
“没事的!……你不会有事的!”张贤说着这些话,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弟弟,还是在骗自己。
边上将他抱出飞机来的医生却充满了崇敬之情,忍不住地道:“那架飞机被炮弹打成那个样子,他还能够这么坚强的飞回来,没有跳伞,真得是太了不起了!”
蓦然,张仁又睁开了眼睛,看着张贤的脸,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一样。张贤连忙坐到了他的前面,把他的头抬起来不顾他浑身的血迹,抱在自己的怀里,同时低下头,把耳朵贴近了他的嘴,依稀听到了张仁有些微弱的声音:“哥,我把他击落了……用导弹击落的……就……就在空中爆炸了……”说话之间,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滚落下来,正滴在张贤的手上。
张贤一怔,张仁所指的“他”又是谁呢?难道就是潘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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