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起动了,透过车窗,王金娜和小虎忽然看到一大群腰上扎着武装带、胸前挂着毛**像章,戴着绿色军帽,穿着解放鞋,挽着袖子,手里还拿着皮带和棍子的家伙们冲进了候车室,看到这些人气势汹汹的样子,就知道他们肯定是革委会的造反派了。这些造反派在车站里不知道问了些什么,又冲出来望了一眼正准备出站的这辆开往花垣去的汽车,向着车站上的一位工作人员询问着什么,有人顺势着冲到了这辆汽车的跟前,王金娜与小虎都不由自主地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里。但是,那几个冲过来的人看了一眼这辆车的班次和车牌之后,又迅速地跑了出去,一阵风一样转眼之间便从这个站上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当这辆班长驶出了汽车站,车上的人都看到那群造反派爬上了路边的一辆破烂的苏式嘎子车,开起来之后,呼啸着向东关而去。
“他们这是要找什么人呀?”车上有人在问着。
司机回过头来,告诉着他:“他们是要去抓**分子的同伙,呵呵,只是他们晚来了一步,往泸溪去的班车都走了半个小时,也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追得上!”显然,在刚才出站的时候,他问过了站口的守卫。
王金娜和小虎面面相觑,在这个时候,两个人大气都不敢多出一声,更不敢随意地说话,生怕自己外乡人的口音会暴露他们的身份。
王金娜和小虎在花垣县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就买了两张去大庸的车票,当晚赶到了大庸县城。然后他们又在大庸县住了一夜,再经过一天的颠簸,这才在第三天的傍晚时分回到了常德。经过了这么一程一程地赶路,王金娜和小虎在离开武汉十二天之后,重新回到了武汉的家中,只是这个时候,无论是对王金娜,还是对小虎来说,这一趟的湘西之旅就仿佛是从地狱里走了一遭一样,除了身心的疲惫与惊恐悲伤之外,再没有一丝的希望,仿佛这个世界都已经变得死寂了!
王金娜哭着向张义夫妇讲述了他们在湘西的遭遇,当听到田壮壮夫妇已经被当成**份子处决的消息之后,张义与徐小曼也不经地泪流满面,回想着当年解放湘西和出战**的种种往事,那一切就仿佛是一场梦,飘忽着出现,又飘忽着隐去。
“卫东没有来过吗?”王金娜擦干了脸上的泪,问着张义和徐小曼。
两个人同时摇了摇头,如今,田壮壮的大儿子田卫东和他的妹妹田卫红、弟弟田卫彪已然成了他们所有人的牵挂。
仿佛是看出了王金娜的担心,徐小曼劝慰着道:“大嫂,你就放心吧,卫东那个孩子精得很,我想他不会出什么事的!”
“是呀!”张义也跟着道:“你们去的时候,壮壮一家肯定也是刚刚出事不久,要不他也不会给我们回信让你过去!你和小虎因为没有人注意,所以去的快,回来得也快!我想,卫东带着妹妹和弟弟第一次走这么远的路,又怕别人认出他们来,所以肯定会躲躲藏藏,走错路也是可能的!”他说着,又想了一下,道:“放心吧,卫东他们跟壮壮两口子回湘西的时候,卫东也已经老大不小了,只要是他能到武汉,就一定能够找到咱们家里来!”
听到张义这么一说,王金娜多少有些放心了。又问起在她和小虎离开之后,家里这边有什么事没有。徐小曼告诉着她:“前天那个叫王小贤的小子出院了,他妈邱萍专门买了些东西到咱们家来答谢你,但是被我回绝了!”
王金娜点了下头,对着她道:“小曼,你做得对,医生救人不是为了要报答的,如果是为了要报答,那么他就不配当医生!”她说着,又随口问道:“对了,王大虎的事怎么样了?”
张义摇了摇头,告诉着她:“王大虎已经被判了十年的徒刑,所有的职务都没有了。他老婆邱萍也被从档案馆解了职,说是要带着王小贤回老家去!”
“人世浮沉两茫茫呀!”王金娜忍不住地叹息了一声。
“对了,还有一件事!”张义象是又想以了什么,告诉着王金娜道:“熊副司令员也被停职了!”
“什么?”王金娜不由得一愣,连忙问道:“你说老熊也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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