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曼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说出了口来:“大嫂,你知道吗?老熊跳楼了!”
“老熊?”王金娜蓦然一怔,冲口而出:“你说得是熊卓然?他……他跳楼了?”
徐小曼咬着唇点了点头。
突然之间,王金娜就好像是被人猛地泼了一桶凉水,从头上一直冷到了脚底板上,她的大脑也是一片得混沌,半天才缓过劲来,眼前只觉得一片得恍惚,她闭上眼睛仔细地想了想,想到在她到五七干校之前,熊卓然就因为有问题被看押了起来,而且这个时间已经不短了。她努力地使自己得到冷静,然后才缓声地问着:“他现在人怎么样?”
徐小曼抿着嘴,也许也和王金娜一样,沉浸在了那种悲痛之中,见到大嫂问起来,她沙哑着声音,一边抹着眼角的泪水,一边告诉着王金娜:“那天我正在医院值班,军区刑侦处的人把老熊送来了,他是从五楼跳下来的,身子是横着摔在水泥地上,整个脊柱都已经摔断了,全身的骨头没有几块好的。送过来的时候,还有一口气,但是没过多久就完了。他死的时候,眼睛一直瞪得大大的看着我,我知道他是有话要跟我说,可我把耳朵贴到他的嘴上,也没有听明白他要说些什么!”徐小曼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片自责之色。
立时,整个会客室里一片得静谧,在这一刻,除了低低的缀泣之声,再没有其他的声响。王金娜也再忍不住自己的泪水,任由着它在脸上奔腾起来。
良久,王金娜自言自语一般地问着:“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去寻死呢?”
徐小曼的手帕已然湿透,她还是用这方手帕擦了擦自己脸,喘了一口气,对着王金娜道:“后来,是熊雄替熊副司令收的尸,在老熊受审的时候,他的老婆已经和他离了婚;他的女儿也因为他的原因,跟他的女婿离了婚,被下放到了山区里没有回来!”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又叹了一口气,接着道:“后来,熊雄去找军区里的老首长,想要知道个究竟。开始的时候,谁也不说,但是最终还是有人透了风。他们一直要老熊承认他是**,是掩藏在革命队伍里的大特务,几乎用尽了各种酷刑,可是老熊死活也不承认。当时有个老朋友跟老熊说,让他承认几个轻一点的罪算了,免得受罪,大不了就是坐几年牢;可是老熊就是不答应,他把自己的荣誉看得比他的生命更重要。那一次提审的时候,那个提审的人还是要他承认自己有罪,老熊一口拒绝,于是提审的人说,你要是觉得自己真得是清白的,那就从这个楼上跳下去,还问他敢不敢跳。于是,老熊二话没说,就纵身从楼上跳了下来!”
听完了徐小曼的叙述,王金娜浑身起了一片得鸡皮疙瘩,这分明是有人故意挖出来的陷阱,他们就是想要把老熊整死;难道熊卓然就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出来吗?他还如此心甘情愿地掉进对方的陷阱里?但是又想一想熊卓然的为人,王金娜只能是如哽在喉,熊卓然是一个对荣誉看得比自己生命更重的人,他的死其实从一开始被人诬陷,就已经注定了!
“张义就是因为熊卓然的缘故,被抓的吗?”直到这个时候,王金娜才回过味来,他忍不住地问着。
徐小曼缓缓地点了点头。
王金娜再一次长长地叹息一声,心头的伤越发得痛了。“老三这一次可能真得是凶多吉少了!”她不无担心地道:“老熊死都死了,这些人还不放过他,是非要让人证明他就是有罪的呀!”
徐小曼怔怔地看着王金娜,不明白她的话意。
王金娜也看着徐小曼,向她作着解释:“老熊虽然被打倒了,但是他的身份还在那里,怎么也是国家的一个中将,生前还是武汉军区的副司令员,要是什么罪名都没有就这么被迫害致死,这是如何也说不过去的,**那边也通不过!所以,这个时候,那个害人的人就害怕了,他们大肆抓捕老熊原来的手下和亲信,就是想要让这些人给老熊栽赃。张义是什么样的人,你和我都是十分清楚的,我想,就算是他自己宁愿死,也不会去做诬陷别人的事的!”
听着王金娜的分析,徐小曼也跟着点了点头,觉得大嫂的确是说得很对,她不由得越发担心起来,又想到了什么,对着王金娜道:“大嫂,你知道抓走张义是的谁吗?”
“谁?”王金娜问道。
“是董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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