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真得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呀!”秃子老李也不管这句话说得对不对,横肉的脸上堆出了一堆的笑容来,拍着马屁地道,已然夹着他的笔记本已然走到了门口,在离开的时候,还不忘记恶狠狠地回头瞪了张义一眼。他的确是对这个老兵无可奈何了,他把他能用上的酷刑都用上了,却还是无法翘开张义的嘴,他也知道这个张义是一个身经百战、死过几回的老兵,他总不能把这个人弄死吧?而上面却又急着要那些口供,这些天当他面对着张义的这些卷宗之时,都不由自主地感到头痛。
田春妮看到秃子老李已经出去了,又转身对着旁边的纪录员道:“小江,你也出去一下,我单独跟他谈一谈!”
纪录员答应着,也跟着离开了这间审讯室,走的时候,非常懂事的把门也带上了。
审讯室里只剩下了张义和田春妮,张义望着田春妮缓缓地坐到了刚才秃子老李所坐的那个位置上,一双忧郁的眼睛正看着自己,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想要躲避,却又转念一想,此时的田春妮已然非彼时的田春妮了,他又有什么好怕?好躲的呢?想到这里的时候,他反而迎着田春妮的目光回视着她。
静默,有的时候也是一种力量,而这种力量却令所有的尴尬都化为了乌有。
望着张义脸上的还未痊愈的伤疤,田春妮觉得十分得痛,她忍不住地道:“张义,你受苦了!”
张义愣了一下,没有想到她第一句话竟然会是这样的问候,但是此时一想到她是董杰的妻子之时,却又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种厌恶来,他冷笑了一声,答着:“还好,我的这条命现在还在!”
看着张义怀着一种怨恨的表情,田春妮马上就猜到了他的所想,她的眼睛已然红了起来,抿了一下嘴唇,迟疑了一下,还是辩解地道:“张义,你不要误会,我跟他不一样,我也不同意他这样做,但是……”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却又嘎然停住了,显然有着许多的难言之隐。
“但是,你还是跟着他助纣为虐了!”张义冷冷地道。
听到这一句话,田春妮的泪水再也无法控制,悄然地流出了眼角来。她默默地擦去脸上的泪水,抬起了头,发出了一声苦笑来,对着张义道:“如今就随你怎么认为吧!今天我能来这里见你,其实也是他的主意,他说只要你能够揭发出熊卓然的**本质,哪怕只是听说的事也行,那么他就有办法让你出来,而且还会念在老搭档一场的份上,给你重新落实工作!”
“那我要好好谢谢他了!”张义嘲讽地道:“当年认识了他这么一位好搭档,如今还这般得照顾我!”
田春妮明知道张义说得是反话,她还是咬了咬唇,问道:“张义,你可以好好想一想!”
张义哼了一声,十分郑重地告诉着她:“春妮,你也认识我这么久了,应该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张义如何也是个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的汉子,你回去告诉他,这种诬陷别人,靠着踩着战友的头颅往上爬的事情我是绝对做不出来的,就让他死了这条心吧!”
田春妮点了点头,显然张义的这个回答已然是在她的预料之中了。她想了一下,还是告诉着他:“也许你还不知道,熊军长已经死了!”
“什么?”张义不由得一愣。
“熊卓然已经死了!”田春妮告诉着他:“他是自己跳的楼,属于自杀!”
张义呆若木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田春妮又接着道:“其实现在你不管是说还是不说,都是一个样子的。熊军长已经被定性是畏罪自杀了,也有人揭发了他很多的事,就连王大虎王师长和钱雄风钱师长都对他进行了揭发,宋明亮因为是同案犯,又故意隐藏罪证,最后被执行了枪绝;张义,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张义愣了愣,分明听得出来田春妮是在帮他,是想要为他开脱,但是想一想熊卓然在他们一家最困难的时候,给予他们的帮助,虽然熊卓然已经死了,但是这种落井下石的事情他却是如何也作不出来的。当下,他抬起头直视着田春妮的脸,毫不犹豫地摇着头,一字一板地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作人的原则,我作人的原则就是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昧良心的事我是坚决不做的!哪怕是要我去死!”
田春妮呆了呆,这么多年以来,随着环境的改变,许多的人都发生了改变,但是张义还是始终如一地坚守着他的情操,一如从前的样子,令她除了爱慕与敬佩之外,还有一种更多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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