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王金娜答话,欧阳团长马上解释着:“那封电报是前天才拍发的,大姨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小虎看着母亲悲伤的样子,心里头异常得难过,他抽出手捋了一下王金娜散落下来的头发,微微摇着头,心痛地道:“妈妈,你年纪大了,不应该来呀!”他说着又万分愧疚地道:“还是我不好,电报拍得太晚了,让你担心了!”
此时,王金娜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握着儿子的手,慈爱的看着小虎泪流满面的脸,她的脸上也尽是泪水,她想要安慰儿子几句话,可是喉咙里就好像是堵上了一块石头,根本就无法发声;她想装出一副笑脸来,以宽慰儿子这颗忐忑的心,但是心中的悲伤却以排山倒海之势一齐拥上来,让她脸上的笑也变得如此苦涩酸楚。
边上所有的人都红着眼圈,眼睛里一片得潮湿,田卫东已然成为了一个泪人,只剩下了无声地流泪。
欧阳团长连忙又作着解释地对王金娜道:“张营长回来的时候就已经人事不省了,我们马上送到后方医院进行抢救,虽然他的伤很重,但是他的生命力十分顽强,一直昏睡了十天才醒过来,没有给家里发电报报平安是我们的错!”
在这个时候,对于王金娜和小虎来说,欧阳团长的解释已经不再重要了,当他们母子两个人手握在一起的时候,他们都可以深切地体会得到那种彼此在各自的心中不可或缺的感觉,母子连心,就算是有电报报平安,王金娜也知道她还是会不放心地要赶过来看了看的。
“妈妈!我的腿没了!”蓦的,小虎对着王金娜道,就好像是小的时候向自己的母亲报着委屈,告着状。
王金娜咬了嘴唇,泪如雨下,终于还是发出了声音来:“痛吗?”她问着,就好像是一个母亲扶起了跌倒的孩子,关切的样子。
小虎摇了摇头,告诉着她:“不痛!”
王金娜的心一下子就仿佛是被人揪起来了一样阵痛起来,孩子跌倒了一定会痛,更何况是双腿没了呢?她知道这是小虎这根本就是在安慰着她。
她伸出手去,**儿子的头,强忍着心头无限的悲痛,轻轻地告诉着他:“小虎,没事的,腿没了还有手呢!我们还可以装个假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听着母亲的话,就好像是见到了曙光一样,令小虎的眼睛为之一亮,使劲地点了点头。
边上,大家看着这一对母子象是拉家常一样的谈话,都在用自己的手背擦着自己的眼睛,泪水也在不知不觉之中,打湿了每一个人的脸!
武小阳病倒了,但是这是一个十分坚强的人,第二天就又站了起来,竟然没有流一滴的眼泪。他告诉着王金娜,他的儿子虽然牺牲了,但是当他知道武解放是为国家,而且在敌人的重重包围之下没有屈服,是勇敢地去赴死的时候,他觉得万分得骄傲。
王金娜知道武小阳的心结所在,这么些年以来,他一直背负着曾经当过俘虏的屈辱,从**回国后就从来没有抬起过头,他现在就是需要这么一个令他可以翻身的东西,换一句话来说,儿子出息了,作老子的也会跟着光荣!虽然武解放真得不负武小阳所望,没有跟他一样得作了俘虏,而是用生命换取了这种荣誉,但是对于王金娜来说,却又感到阵阵的心寒,用一个生命来换取这种光荣,这个代价是不是也太大了?
王金娜也觉得自己的思想真得和别人有些格格不入,也许就象是刘兴华批评她的那样,她是在美国留过洋的人,在她思想潜移默化中,已然接受了被中国人认为不耻的美国人的观点。但是王金娜却觉得自己并没有错,所有的人都有选择生与死的权利,这也是每个人最基本的权利,国家也好,宗族也好,党派也好,其实也都是人的集合体,不能够也不应该以任何借口、任何理由来剥夺一个人选择生和死的权利,除非这个人真得是恶贯满盈,威胁到了别人的生存!
面对着武小阳一本正经感到好像是终于抬起了头来的样子,王金娜的心中却只有无限的悲哀,她也知道武小阳的这种坚强也只是一种外表的坚强,其实他的心里何曾不象自己这般柔弱呢?男人不象是女人,女人哭就哭得出来,不怕别人笑;但是男人却不一样,他们便是哭也要躲到没有人看到的地方去哭,在人前的时候,哪怕是心里面早已经泪如雨下了,脸上还要装出一副冷峻如铁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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