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用力扭转身子，将身上的王佳贰甩下来，砸到了在地上爬行的王佳壹身上。趁着二人摔倒在地的功夫，他想起身找工具，可王佳贰的双手从始至终就没松过，还紧紧地抓着林牧的脖子。幸好林牧吸收了之前面对王国栋的教训，特意找了条围巾围住脖子，这才好受很多。

但这样下去显然不是办法，王佳贰的手指甲很尖，隔着围巾，林牧都感觉刺痛难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撕烂围巾，刺进自己的脖子里。一切伤口都是极其危险的，他猛一发力，总算是将王佳贰的手从脖子上扯了下来，可地上到处都是从王佳壹断掉的半截身子里流出来的鲜血，滑得要命，林牧重心不稳，又摔在了地上。

王佳贰又扑上来了，林牧手脚并用将她推开，视线不断寻找着自己带来的那柄菜刀。在哪儿，在哪儿……找到了。菜刀还被压在王佳壹的身子底下，只露个刀柄在外面。他刚伸手想去拿，王佳壹终于从她妹妹的身下钻出来，扭过头冲着林牧尖叫。

林牧又累又急，虽然他力气是优势，但眼前这两个小女孩儿的体力是用不完的，可他总有疲惫的时候。这样拖下去，自己只要受一点伤就得完蛋。他视线往王佳壹身下一扫，咬咬牙，从地上爬起，手上拽着什么东西。

“佳壹，对不起了，哥哥借你大肠一用！”

说着，林牧用力一拽，王佳壹被他甩在空中转着圈。王佳贰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已经变成丧尸的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林牧，张牙舞爪地奔了过来。林牧不退反进，将王佳壹用力扔出，结结实实地砸在了王佳贰的身上。两人在地上摔成了一团，林牧急忙从地上捡起菜刀。菜刀沾满了血液，滑腻得很，林牧带着手套有些难以握住。他忍着头脑里传来的针刺般的疼痛，将左手食指与中指重叠，用能力加以固定。确保菜刀不会从手中滑落后，他迎着二人冲了过去。

王佳贰刚咧着嘴要爬起，就被林牧一刀劈在了头上。然后又是一刀，又是一刀，又是一刀……

林牧不停地挥舞着菜刀，直到头疼到让他再也无法继续，左手的手指松开，右手再也握不住，菜刀随着他的动作飞到了墙上。林牧剧烈地喘着粗气，眼前天旋地转，像是有人拿着把锤子不断敲击着他的脑袋，他倒在地上颤抖不停，最后还是强迫告诉自己不能昏迷，打起精神，才勉强坐了起来。

王佳壹和王佳贰已经再没有了动静，脑部千疮百孔，再也看不出原来的相貌。林牧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他沉默地望着两具尸体，回想起了往日的场景。就是在这间屋子里，自己每次刚一进门，这两个可爱的小女孩儿就尖叫着扑到自己身边，两个小姑娘各抱着自己一条腿，抬头冲自己“小牧哥哥”地叫个不停、傻笑个不停。

她们总是粘粘的手朝自己高高举起，王佳壹喜欢请他吃糖，王佳贰喜欢他抱抱。他就一左一右抱起她们，把她们举得高高的逗她们玩，每次都把她们乐得不行，“咯咯”地笑着。王国栋有时回家得早，就笑着招呼林牧快坐下吃饭，他的妻子端着汤从厨房里走出，烫得不断甩手。两个小姑娘却还缠着他，趴在他的肩膀说要开飞机。林牧只好张开双臂，一边“呜呜”叫着一边在屋子里跑个不停。

所以，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呢？

看着王佳壹残缺的身子，林牧不敢想象这个小姑娘经历了什么，脑海中却不自觉地浮现出了画面。尸变的王国栋咬到了王佳贰，王佳壹哭喊着踢打自己的父亲，求他放开自己的妹妹。被吸引视线的王国栋转身扑向了她，已经尸变的妹妹则摇晃着站起身，也扑到了想要保护自己的姐姐身上。他们啃食着她的内脏，一直把她啃成了两截；而她们的妈妈却早已死去多时，只剩那双灰白色的双眼看着这一切发生……

“不，不不不，不！壹壹，小贰，哥哥对不起你们，小牧哥哥对不起你们。对不起，对不起……”

泪水，涌出了双眼。林牧不忍心再望向她们残破的脸，颤抖着身体，缓缓握住两个小姑娘冰冷的手。

“对不起，对不起……王叔，对不起……刘阿姨，对不起……”

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自己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后，却发现世界都变了。

林牧沉浸在悲伤中，但门外响起的轻微脚步声没有逃过他的耳朵。他忙用干净的衣袖擦干眼睛的泪水，凝神望向门外，双耳不放过任何一点声音。

是的，是的，绝对是脚步声。鞋底摩擦地面，碎石嵌进皮肉，拖着脚走路就是这样的声音……就在门外，就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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