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里的公差大多懒得做这些事,许多寄托隐隐亲情的信便放在库房角落里,被老鼠咬烂了也未必送出,若随信还捎有财物,大多都被人顺手给贪了。
因此在军中,历来只有往家中寄信的,却没有往家中寄银两的。
保家卫国的英雄们参了军,十年不回家也是常有的,家中亲人十年不知死活的,也都比比皆是。
“那就攒着呗,咱们是水军,青州那地方把乌旸国彻底给打败了,早晚要下江打仗,到了江上沿着江水到的地方就多了。”
这话给众人画了一个好大的饼子充饥!
打仗必然死人,彻底打败乌旸国,此处人马还不知有多少能留得命归家,攒的银两更不知有多少能送回家中,若这一腔热血洒在海上,真不知命丢得家人知不知。
气氛顿时沉了下来,眼看要因银子而士气低迷,李铁书从怀里掏出银子来掂了掂,笑道:“还是自个儿攒着,日后娶媳妇!”
说话间,他偷偷踢了脚燕青,燕青自然一点就透,但提起娶媳妇,他便自嘲地笑了笑:
“我这脚跛了,想来也不好娶媳妇,双亲——也不在了,家里只有冷淡的同族叔伯、嫡出的兄嫂,我稀罕那两个小侄儿,等日后回来,送他们进学堂读书去。”
李铁书、李大壮都与他相处久了,知道些他家里的情况,他家里资产被兄嫂占尽,虽然做了朝廷的二等侍卫,却毫无根基,如同被兄嫂撵出府般,想不到,他跛脚后万念俱灰,心里竟还记挂着那两个小侄儿。
李铁书伸手拍了他的肩膀,没有多言,只道:“常言说,莫欺少年穷,谁说脚跛的不能当将军?”
“我想寄回家里,给我娘医病,可——”这时,又有一少年开口,神色掩饰不住的苦愁。
众人听得燕青的话刚刚才淡忘了些寄信难的忧虑,没想到他说了两句话就又转了回来。
李铁书皱了皱眉头,这回他是真没辙了。
尹莫幽在点将台上坐着,听闻此言就利落地跳了下来,大步走向那少年跟前,问:“你娘得了何病?”
那少年一见尹莫幽过来,忙要起身行礼,尹莫幽伸手按着他的肩膀,要他坐下,自己则随意地盘膝坐到了他对面:“此乃歇息时间,你不必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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