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一,铭德帝与扶摇道长闭关修炼,丞相何岳笙辅佐太子监国,为期一个月。
暴雨初歇,阳光透过层层密云在青石板路上打出团团光影。掌事公公伍得全宣完旨,面无表情地转身就走,到赵府门口,大门掩住了里面铺天盖地的哭声,伍得全“哼”笑了一声:这点事也值当自己跑一趟?
丞相府。
何岳笙坐在太师椅上,端着茶心满意足地喝了一口。
“姓赵的当堂放肆,如此胡说八道自绝活路,胆敢毁谤污蔑当朝丞相,丞相仁厚,不计较其出言无状,请皇上下旨抚恤,如此胸怀宽广,真真是我大萧之幸也。”
赵福成一头撞在柱子上,多少让他觉得有些晦气,料皇上亦是如此:明知道皇上不日就要闭关修炼,他赵福成竟敢让皇上在闭关之前见血,能讨得半点好才怪!况血点子都溅在了自己的官袍和玉板上,似乎嘴里也有,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始终萦绕在鼻尖和唇旁!让他回来盥洗漱口多少次都去不掉。
哼!他赵福成不是想激怒皇上,好让史书上记一笔他一个忠臣直谏的美名吗?我偏不让他如愿!
于是他拟定圣旨让太子落了了章,触柱直谏的谏议大夫直接以当堂出言无状,为帝所斥,当即羞愤自尽,为彰显当今圣上仁德,念及其为忠臣之后,特别下旨予以安抚,余罪不计。
遣人宣了旨,心头的那口恶气总算是消了个干净,谋士溢美之词更让他无比舒坦:什么叫虚怀若谷,宰相肚里能撑船?什么叫以德报怨?哼哼,跟他斗,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在群臣博弈之下,何岳笙次子御史中丞何柏犀担任监军,威虎将军邓培颛之子邓括任平南少将军,携亲兵两千,卫军三万,即日前往西南,誓要驱除荆国铁骑军,夺回三州,告慰亡灵。
......
“咱们这位圣上,当真是成仙之心甚笃,誓师大会面都没露。”袁无错捂了捂伤口,探头望向莫应星:“伤可好些了?”
“小事情,无足挂齿,那刺客一掌打过来的时候我提着真气,外皮蹭破那么一点。倒是你,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我见那铁甲挖了你几个血道子,可得仔细着好好将养。”莫二郎吹了吹手里的信纸,待干透了,将信装进信封。
“不妨事,就是天热,伤口有些红肿。我看你府中布防更加严密了,确实要加强一些,张肆伍折了一个潜伏的高手,很难不继续派人来,府中下人也要好好查查。”
“已经在查了。”莫二郎顿了顿。
“我阿爹受伤,已经不能上马,接下来的仗只能以守为主,紧守白羊关等援军到。当时邓括誓师我去看了,这回的兵甲倒是切切实实的好,虽然战马看起来精锐稀少,到底是东拉西扯出一支骑兵,想来胜算应该会大上几分吧。”他叹了口气:“我大哥的棺椁这两日就到了,母亲和大嫂病倒,特别是我大嫂,每日里汤药不断,却丝毫不见起色......”
袁无错沉默以对,战场刀剑无眼,死伤无数,死者已矣就是一句话而已,所有的伤痛只有亲眷才能切身体会。
战场上,他也险些就变成了箭下鬼,伤口很是疼痛了个把月,幸亏那小子给自己上了草药,消肿倒是挺快——奇了怪了,为何这两日用药以后,伤口依旧肿痛不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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