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瑛曾叫李姝菀不要总哭,她听了一回便牢记于心,这些年拢共也就湿了几次眼眶。
她本以为自己还算忍得,然而此刻当她与李奉渊久别重逢,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止不住泪意。
哭得倒也不厉害,只是眼眶一直湿着,泪花如细雨,一抱着他就停不下来。
李奉渊自己心性坚韧,自然也不希望李姝菀长成一旦遇点小事便不能扛的软弱性子。
他一向教她做百折不催的将门之女,然而此刻察觉胸前衣裳都李姝菀哭湿了,却还轻轻勾起嘴角笑了一笑,像是把那些往日教她那些自强自立的话都忘了个干净。
李奉渊将手放在她脑后,感受着她因抽泣而时不时发出的轻颤,垂眸静静看着她,任着她慢慢地哭,仿佛恨不得李姝菀哭得泪如雨下,思他入疾。
杨惊春从没见谁家妹妹哭做哥哥的却还在笑的,她一脸莫名地凑到杨修禅身边,盯着李奉渊面上淡得不太看得出来的笑意,疑惑道:“奉渊哥哥笑什么?菀菀都哭了他竟还在笑。”
杨惊春瞧见李奉渊鬓边有汗,同杨修禅小声咕哝:“他是不是日头下赶路热傻了?”
杨修禅倒是很能理解李奉渊此刻的心情,他低声道:“他从前孤苦,如今好不容易得了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好妹妹,心中欢欣,自然便要笑。”
从前的李奉渊向来是无人管亦无人问,李瑛远在西北,虽有心管他却也无力。
如今他下了趟江南,家里有一人日日夜夜盼着他归来,他不过离开二十来日,李姝菀便想他想得哭,他心里指不定多高兴。
只是他习惯闷着,苦憋在心头,乐也在心头,不会大大方方言明罢了。
杨修禅同杨惊春道:“你且想想,若是你出门远行时有人在家中时时念着你,刻刻盘着你,你会不会觉得安心幸福?”
杨惊春抚颌沉思,想起自己每次出门玩乐都要被她娘催着早些回去,迟疑着摇了摇头:“我觉得……不大安心。”
杨修禅失笑:“那是因为你常被人管着,若从来无人管着你念着你,心中便万般希望有这么一个人了。”
杨惊春听杨修禅语气艳羡,不知想到了何处去,她眯起眼望向杨修禅,忽而露出一副看穿一切的神色,贱嗖嗖地问:“哥哥,你是不是万般希望有这样一人念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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