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伯璟看着龙榻上消瘦如柴且神智痴愚的皇帝,缓缓皱紧了眉头。
但他脸上并无诧异的神色,似乎早料到皇帝会在姜锦的照拂下变成这副模样,也清楚姜锦在给皇帝下毒药。
他站在內殿中央,垂首抬袖,恭敬而端庄的朝着皇帝行了一个礼:“儿臣祈伯璟,拜见父皇。”
清朗的嗓音响在大殿中,很快归于沉寂。
然而这话一出,皇帝竟有了些反应,他动了动眼珠,像是认出了他,艰难地扶着床架起身,迟缓地朝他行了半步,嘴巴里含糊不清地道:“太子……太子……”
不是儿子,而是太子。
临到头,这位皇帝连身边人都不记得了,唯独记得他亲立下的太子,将来的帝王。
父子情薄,然君臣义厚。
对于皇帝而言,比起那些个多得记不清名字的儿子,大齐的储君显然才最为重要。
姜锦随皇帝起身,搀扶着皇帝,而她握着簪子的手,一直没离开过皇帝喉颈。
她用往日那柔媚含情的声音在皇上耳边道:“下旨吧,皇上,命您这不忠不义的太子自戕谢罪,以血告苍天。”
姜锦说这话时,神色中带着一抹难以掩饰的疯狂,好似当真想用这样简单的法子令祈伯璟就范。
可今日祈伯璟兵立殿中,便是皇上清醒如常,下旨要他自裁,祈伯璟怕也不会听令。
祈伯璟听见了姜锦的话,他没什么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同身后的将士道:“带秦王进来。”
将士一层层传话,殿外,跪在雨血中的祈铮被人压着,脚步沉重地走进外殿。
外殿,祈宁含泪地看着一步步行得狼狈的兄长,开口喊了他一声:“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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