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她说不上那种感觉,像是自己突然变成了跳梁小丑,所做的事情都无比荒唐、可笑。她居然会主动去纠缠一个有个心上人的人,在别人眼中,她这种行为同那些外室有什么分别?
而她最不能接受的,便是她的那些举动不仅给江行舟带来了困扰,还有可能间接伤害到另一个女孩。
如果之前勉强能算是不知者无罪,那么之后呢?
——
陆云妧和陆云妤挑选好首饰之后,便和她汇合,一起回府。
今日陆云妤买了好几个自己心仪的饰品,一时高兴地在马车上将刚买好的东西摆出来一样样欣赏,也就一时没有注意到陆云娆的反常,反而是在回府之后,约着人去陆云妧的院子里喝酒。
长姐陆云姝因为要准备赏花宴没有过来,所以只剩她们三个人凑在一起。
陆云妤对长姐没来的事情有些介意,在喝多了之后趴在桌上说:“我们还能有多少次这样聚在一起的机会,长姐出嫁之后,很快就轮到你,然后是我,再然后是阿娆……日后再见面说不定就称呼彼此为,这个夫人,那个夫人,连个名字都不配有……”
她说着眼光中就多了几分泪意,自嘲着:“就是这样,我娘亲还整天想着将我嫁出去,你说说,这是为了什么?”
三婶之前找过侯夫人,想让她帮忙在中间介绍,替三姐相看个好人家。侯夫人当场就回绝了,三婶便又找了她娘亲。她娘亲倒是帮忙说了几句,侯府的姑娘金贵,就算是要相看人家也是要自己挑,哪有上赶着给别人挑选的。三婶当时是听见去了,不过好像现在又开始折腾。
府里没有多少秘密,下人虽说明面上不说,可私下里也在讨论,觉得钱氏上不得台面,也笑话过三姐急着将自己嫁出去。
陆云娆听了难受,可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在一旁用手绢给她擦眼泪。
到后来,三姐抱着她,额头抵着她额头,交代着:“阿娆,我这辈子,只想做陆云妤,只想为自己活一次。”
陆云娆其实不大能听懂,不知道怎样才算是做自己,又怎么才算为自己而活着,她现在脸活着都没有办法坐着。
外面的红霞起了一片,霞光透过窗柩给昏暗的室内带来一点亮光。她便醉倒在一片霞光当中,覆着水光的杏眼变得模糊,痴痴地问尚且还是清醒当中的二姐,“二姐,倘若是为了活着,就可以不择手段吗?”
陆云妧给自己重新又添上一碗酒,在空旷的屋里嗓音越发清冷,“看个人的活法吧,倘若你觉得活着便是高兴,那便不择手段。倘若不择手段之后,你半辈子便活在愧疚当中,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是啊,就算不择手段接近江行舟,就算是能够一直呆在他身边保住自己的性命,她会真的开心吗?她会一辈子活在对别人的愧疚之中。
只是为什么是她呢,为什么身边所有人都能好好活着,只有她一个人得了这种怪病。她真的不想死,她有爱她的家人,有交好的手帕交,有着许多重要的事情要做,怎么能死?
而江行舟,又怎么可以有意中人?
心上就像是被个重物压着,沉闷到让人喘不过气来。连日来那些积攒下来的恐慌,在此刻都爆发出来,她抱着二姐,哭得不像个样子,“二姐,我难受……”
陆云娆想,她这辈子都不会再主动去找江行舟了。
她后面喝得有点醉,是唯一清醒着二姐将两个人送回去的。
醒来之后,在旁边守着的程氏立即看着她喝下一碗解酒汤,然后数落着:“你本身就喝不了多少,还跟着你二姐三姐胡闹,最后还连累你二姐受累,送你回来的。”
“就是多喝了一点点。”陆云娆用手比划了一下,看到程氏瞪过来,声音逐渐小了。哭过一场之后,她倒是能对自己死亡的事情坦然接受,最后靠在娘亲的肩膀上,“我也不知道,都说青梅酿不醉人,我喝着也确实没有酒味,娘亲就不要生气。”
“你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不会说你。”程氏没好气地说,看着女儿白净的脸,到底是没有再说重话。
陆云娆想着自己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便同母亲商量一家人再去一趟桃花坞。
桃花坞据说有着十里桃花,现在正是开花的季节,花瓣层层交叠。远处风一出来,就像是坠入了一个粉色的梦中。
她小时候倒是经常和父母还要哥哥们一起过去,但是长大之后,爹爹渐渐忙了起来,大哥也要开始处理公务,二哥则是醉心山水之间不在京城。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再过去,想着那怕真的身上的黑线发作,她也要安睡在一处最美好的地方。
她找娘亲说了说想要一家人一起去桃花坞的事情,正好轮到陆林则和陆成珣同时休假。程氏想着一家人确实很久没有出去过,就直接同意下来。
桃花坞离京城有点远,这里远离了京城的繁华,同时也远离很多烦恼。
她也不需要每天再为自己的病情烦恼,每天跟着大哥桃园看桃花,回来之后可以吃到娘亲做的桃花饼。有时下午来了兴致,便会手把手教她绘画。等到了晚上的时候,一家人围在烛台前说话。
很多时候,她都在想,要是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可惜的是,这样的时间并不长,在第三天的时候,大伯娘身边的管事嬷嬷找了过来。
管事嬷嬷一张脸紧绷,禀报着:“二爷,二夫人,京城那边出了点情况,侯夫人请你们回去商量。”
他们出来时曾和府上说过了,程氏深知长嫂是个谨慎的人,倘若不是发生了大事,是不会在他们还没回去的时候,就派人过来催促。想到这里,程氏心上突突了两下,“可说了是因为什么?”
管事嬷嬷看了一眼站在后面的陆云娆,很快又将视线收回来,和程氏交换了个眼神,“老奴不知。”
程氏心里开始发慌,最后是理智撑着,叫她将事情都安排妥当之后,立马赶回京城。
陆云娆只觉是出了乱子,去拉娘亲的手,内心不安。而这种不安在回到定北侯府程氏让她先回到自己的院子时,到达了最高峰。
“娘亲,是和我有关吗?”小姑娘此刻抬着头,一团稚气的脸上还写着担忧。
程氏温柔地替她将披风系好,“我现在也不知道,等去了问过你大伯娘之后才清楚。不过我想,应当和你没有关系,定是顶重要的事情你大伯娘才会这么着急。”
她说得的真切,陆云娆并不能分辨出真假,便听娘亲的话先回去了。
府里的丫鬟婆子应当是被敲打过,竟然没有一个人在她面前说到底的府上发生了什么大事。她只感觉到这几天爹爹和娘亲都不大高兴,尤其是娘亲,她几次过去都看见娘亲红着眼眶,显然是刚哭过的样子。
那种被所有人瞒着的滋味特别不好受,就像是被一层一层的布包裹住身体,你能正常生活,可那种不舒服却一直存在。
最后告诉她事情的,还是看起来最守得住秘密的二姐。
“前些天我们在宴会上碰见了郑国公夫人,郑国公夫人问大伯娘,是不是你的亲事定下了。大伯娘一头雾水,之后听她说,现在外面都传,你喜欢上忠勇侯府的江二公子。你被他拒绝之后就跳了湖,江二公子于心不忍救了你,你们有了肌肤之亲。”
陆云妧这还是挑着简单来说,实际上郑国公府同定北侯府一向不大对付,郑国公夫人说话就更是难听。
坐在对面的小姑娘瞬间白了脸色,双手叠放在膝前攥紧,扬起头来,杏眼里是盈盈水光,带着最后一点希冀问:“现在……是不是大家……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陆云妧有点不忍心,想着大伯母的交代,还是继续说:“郑国公夫人说得时候没有背着人,在场的人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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