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优势在哪。
“放心吧大舅舅,我自小有妈妈教养,乖巧懂事。不会给你添麻烦哒。”
“那最好。”
莫铠伸出手指,缓缓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镜框,低声道。
“我虽管不了你,但魏家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家庭。你若是和他们同流合污,胆敢伤害尔尔的话,就算你叫我一声大舅舅,也绝不会轻饶。”
小楠脸色一僵。
“大舅舅,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和姐姐……你果然还是只瞧得上她吗!”
“我不会偏袒任何人,但尔尔没有害你之心,你却处处与她攀比。加之你心性不稳,行为乖张跋扈,我要提点的人,自是你。”
“你——”
什么意思啊!
小楠简直要气死了。
她直接下车,甩上车门,气鼓鼓地盯着莫铠离去的方向。
“我心性不稳?我行为乖张?拜托,没教养的是顾尔尔好嘛。我可是名媛千金,她那种乡下流浪长大的孤儿,怎么能跟我比。”
“不过就是她生得早了几年,不过就是她早前就已经与你们认识,所以一个两个全部都偏袒她。”
“我倒要看看,等你们发现她是个无能的草包废物之后,还会不会瞧得起她!”
思及此。
小楠用力跺跺脚,迅速走回了魏家。
一眼便瞧见了正在客厅里喝茶的魏伟。
当即皱着小脸,扬高了嗓音,把那张小嘴一瘪,便直接委屈巴巴地走了过去。
“魏叔……”
女孩拖着长长的尾音撒娇,就这样靠在魏叔身边,满脸可怜样,“魏叔,我今天又挨欺负了啦。”
“谁这么大的胆子?”
“乖,别哭。你爸爸近日也来了海城,往后有任何人惹你不爽的,你就直接告诉他。”
“我爸来海城了?”
小楠皱着眉,顿时不悦。
她直接站了起来,“那他在哪啊?”
“他既然来了海城,怎么却不理我!我可是他的亲生女儿。”
“呵呵。稍安勿躁。”
魏伟拍了拍她,递过去一杯茶,示意她赶紧坐下休息,又和颜悦色的样子,“你放心,我已经转告过他你目前的情况。等他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情,定会来找你。”
“哼。我等不了,我现在就去给他打电话。”
……
与此同时。
顾尔尔从医院离开之后,便直接驱车来到了黑市。
“姑奶奶!”
这一次,还在门口,金老板便领着人过来接她。
一行人一字排开站在街道门口的牌坊下,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极其明显的谄媚之色。
为首的金老板更是满脸灿烂笑容,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姑奶奶,姑奶奶,那位贵客已经在里面先等着您了。咱们快进去吧。”
“好。”
顾尔尔看了一眼周围的围观人群,无奈道,“但是下次别搞这些虚头巴脑的,金老板,你知道我不喜这些。”
金老板脸色一僵,点头哈腰的,“是是是,我这不是怕姑奶奶您迷路么。”
女孩给了她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
后者轻咳了一声,连忙尴尬地解释,“那、那我下次不搞这些了。”
“那人在哪?”
顾尔尔心系正事。
进了招待厅里四下看了看,只瞧见四处零零散散的人,却没有一个眼熟的。
“在内厅。”
金老板引着她走进去。
顾尔尔却忍不住认真看了他几眼。
“内厅,看来的确是个人物,否则金老板也不会这么重视。”
“是、的确是重量级。”
“您请。”
顾尔尔推门进去,便只瞧见里面奢华的装饰,墙壁上挂着一副价值上千万的拍品,座椅全都是上好的黄梨木,这一套下来更是百万起步。
而在正中央,则是站立着一道颀长的身躯。
男人穿着一身浅色格纹西装,头戴礼帽,手边还拿着雨伞样式的手杖。
“您好。”
她礼貌打了个招呼。
那人缓缓回过身,斯文俊朗的面庞上染着笑容,而后朝顾尔尔比了个请的手势,低声道,“顾小姐,别来无恙。”
“你?”
顾尔尔先是吃了一惊,但很快反应过来,在这里见到他,不能算意外。
毕竟除开几年前他们的一面之缘之外,上次在尊典已是巧合遇见,而后那天被人阻拦差点赶不上去医院时,也是遇到他帮的忙。
“乔治先生,上次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向您道谢,没想到这么快却又见面了。”
“我本以为顾小姐收了我的名片,总会抽空联系我。却不想您贵人多忘事,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他半开着玩笑。
顾尔尔脸色却有些尴尬。
“抱歉啊,我最近的确有些忙碌。”
“不过今日托金老板的福,也算给了我感谢您的机会。不知道乔治先生您,需要我做什么。”
她不傻。
对方大费周章的让金老板叫自己过来,又主动提及上次的恩情。
自然是有所图谋。
乔治先生的眼神却尽是赞赏,主动给她倒了一杯茶,低声道,“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不满顾小姐您说,这次请您过来,我便是想要让顾小姐你帮我一个小忙。”
他顿了几秒,缓缓开口道,“我想请你,帮我约一个人出来。”
“谁?”
“傅家的傅老夫人——陈秋月。”
顾尔尔喝茶的动作微顿,手指扣在茶杯上,略微有些僵硬。
她微微抿了抿唇,借着喝茶的动作掩饰住眼底的不悦情绪,面上仍旧不动声色。
笑道。
“陈秋月,是我的婆婆。自从我嫁到傅家之后,这么多年她一直对我视若己出。”
女孩语带抗拒,就连看向乔治的脸色,都已经多出了几分冷意。
后者微怔,继而恍然道。
“你误会了。我与秋月是故友,多年前我们就已十分熟稔,这次请您帮忙约见,也是不得已……”
“既是故友,自己约就是。”
她冷冷哼了一声,脸色当真是有些挂不住了。
便径直站起身来。
“如果乔治先生找我过来,是为这事。那恕我不能帮忙。”
“不是……”
见她要走,乔治一下子急了。
他连忙站起身拦住顾尔尔,斟酌着解释,“我和秋月并没有仇恨,只不过当初她对我……有误会。”
乔治满脸为难。
顾尔尔眯起眸打量了他几眼,看模样倒也不算装的。
可还是正色道。
“妈待我极好,我不会让她涉险。”
“哎……”
她软硬不吃,径直朝门外走去。
乔治没了法子,只赶在女孩走出门之前开口。
“如果我拿幕后主使者的名字跟你交易呢?”
女孩身形微顿。
秀气的面容紧绷,那双杏眸弯了弯,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上次你出现,果然不是巧合对吗。”
“我的确知道一些内情,但并不代表我还会一直帮衬你。”
乔治提着手杖走过来,将礼帽扣在胸前,极其绅士地鞠了一躬,“这次,是我有求于人。只要求你帮我约她出来见一面,时间地点都随你来定。我保证不会伤害她。”
他看起来诚意满满,言语之中似乎对陈秋月还有些愧疚,且话术格外高明。
“你若是不放心,大可让她带上十个八个保镖。”
“顾小姐,您细细想啊,若是我有敌意,怎么会三番五次帮你?”
眼看着女孩脸上的表情有了些变化,似乎要被说动了。
乔治正要再接再厉。
可忽然间,女孩却扬起眉眼轻轻笑了一下,嫣红的唇缓缓勾开了一抹弧度。
“我不。”
她嗓音清脆干净,漂亮的杏眸眨了几下,整个人看起来单纯又无辜。
可说出口的话却格外冰冷。
“我拒绝。”
“若是你们没有嫌隙,大可登门拜访。偷偷摸摸的,能是什么好事。”
乔治,“?”
他耐心尽失,“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制造车祸,阻拦你们的幕后主使者是谁吗?”
“想。”
她坦然承认,“伤害我老公和孩子,下手狠辣,我自然是想要报复。”
“可这并不代表我会用另外一个亲人来跟你交易。”
顾尔尔看了他一眼,转身便走了出去。
末了还补充了一句。
“这件事,我会自己查。”
“你——”
“姑奶奶,您这就要走?”
金老板见状推门进来,便只看见乔治站在原地。
他着实是无奈,手杖撑在地面,看着女孩离去的身影,只能缓缓叹了一口气。
“她没答应?难道这傅少夫人,那么有骨气?”
“哎……她倒是娶了个很好的儿媳妇。”
乔治收回目光之际,手机正好响了起来。
他接通,便听见电话那边传来一道细软可人的嗓音。
“爸爸,我听说你来海城啦?”
“是啊。”
“那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呢!我可是知道的,妈妈不喜欢你来海城,你是不是偷偷跑过来的呀?”
“办点事,别告诉你妈。”
电话那边,女孩声音清脆,轻哼了几声道,“该不会又是找那个年轻漂亮的姐姐吧?爸,你都这个年纪了,怎么还那么风流……”
“不是。”
乔治抚额,赶紧解释,“不是找什么年轻的小姐姐。爸爸来海城,是办正事。”
“那你怎么不来找我嘛?你都不知道这段时间我受了多少委屈。”
“谁敢给你委屈受?你可是我们的千金大小姐,要是有人欺负你,我和你魏叔,都不会放过他。”
“好呀好呀!那你快点来给我做主,爸爸,我跟你说她是……”
乔治听得头大,连忙打断,“下次。等我忙完手头的事,再细细听你说。”
电话那边,女孩所有的话都只能硬生生吞回去。
“……好嘛。”
“那你忙完了一定要联系我啊。”
“嗯嗯。”
挂断了电话,乔治的脸色仍旧僵硬无比,便挥手招来金老板。
“金老板,还得麻烦你帮个忙。”
“您吩咐就是。”
……
没找到线索,顾尔尔回去时,还有些丧气。
很长时间,她紧锁的眉结都不曾松开,坐在车上慢慢朝医院开回去,但心里头始终是悬着一颗心的。
心绪烦乱。
她细细地想了一阵,可记忆里却始终没有一丁点乔治这个人的信息。
就像是凭空出现在海城的人,从几年前那次匆匆一见到现在,却时常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和陈秋月有旧?
是朋友还是……
思忖之间,手机铃声急促响起。
“小嫂子,来一趟局里。凶手找到了。”
“这么快?”
……
顾尔尔很难相信,自己一筹莫展之际,聂哲厌竟会直接带电脑或告诉她,凶手已经被逮捕归案。
而她见到那个缩在旁边的女人时,却又觉得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凶手是她?”
“是的,赵琳。我们接到举报电话,说制造车祸,安排人拦路的,都是赵琳在背后指使。对方提供了那四人的身份和收款账户,对方是黎家拍卖行养的保安。而他们几个最近的大额转账,的确都是赵琳这边汇入。”
“另外,制造车祸的那人已经畏罪自杀。目前证据链断裂,暂时不能以买凶杀人定罪,但指使他人绑架袭击,是完全可以直接判刑的。”
聂哲厌点了一支烟,看着旁边狼狈坐着的赵琳,“别鬼哭狼嚎的了,要请律师就去请,没人拦着。”
“我、我什么都没做,你们不能冤枉我!”
赵琳眼圈通红,手上戴着手铐,头发凌乱地散在脑后,显然拘捕过来时她挣扎过。
而如今,无论她怎么嚎哭,也终究不能改变事实。
“何必呢。”
顾尔尔见状,也只能长长叹一口气,远远盯着那个形容狼狈的女人,秀气的眉宇也蹙拢了起来。
“你还问我?”
“哈哈!顾尔尔,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
“可我有今天,都是拜你所赐!”
“如果不是你拒绝救我女儿,如果不是你那么冷漠,什么都不管不顾的把我女儿治到一半就抛弃。如果不是你怂恿黎阳跟我离婚……我怎么会出此下策!”
赵琳面目狰狞,突出的眼睛盯紧了顾尔尔,双手胡乱挥舞着。
手铐碰撞在桌面,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她全然不觉,眼神反倒越来越怨毒。
“我本想绑了你的儿子,让你治好我的女儿来换他。可成先生却告诉我,说我的孩子无药可救了!既然我的孩子活不了,那你的儿子也别想活!”
“只后悔这些废物办事不利,竟然没能把你儿子当场撞死!”
“顾尔尔,你让我失去了丈夫和孩子,我也要你尝尝一样痛苦的滋味。”
他说话的语气越来越急切,到最后甚至逐渐变成了恶毒的诅咒。
见到此刻的场景,顾尔尔的神色也越来越复杂。
她掀了掀唇本想说些什么的,可话到嘴边还是硬生生吞了回去。
算了。
“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既是刑事案件,我这边也不会出具谅解书。”
顾尔尔根本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愿意,转身要走,“我希望,她能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话音落下。
却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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