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临???!!!
这个名字虽然久远,可顾尔尔分明是听过的。
她还记得,告诉自己这个名字的人是老爷子,是在他病重那时说的!
“傅临这臭小子,我说他要离婚,在我死之前就不许踏进家门,没想到还真就二十多年不归家。”
“我这一生也算经历丰富,收货颇多。曾败过,却也重新站上过顶峰。曾被人陷害,却也能将陷害我的仇家,一一报复。傅家在我的手底下日渐壮大,我还为它寻到了一位极好的接班人。”
“年少娶妻,生育两子。三十年恩爱,若非小妍走得走,往后这几十年日子,我也不至于那般无趣……现在终于能见到他,我心中反而高兴。”
“独独的傅临,太倔、太倔。二十多年了啊,再没回来过一次。他对不住秋月,对不住小寒,对不住整个傅家。为了一个贱人,抛妻弃子……权当、权当没这个儿子。”
那时老爷子都迷糊了,她只当是说了些胡话。
最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又将人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这番话便也没放在心上。
可如今,从第一夫人嘴里听到了这个名字,顾尔尔便立刻回想起那段记忆。
傅临。
傅家上一代继承人,天资聪颖,极有商业才能,年少时就辅佐老爷子经营傅氏集团,父子俩协力让傅氏集团日渐壮大。
二十五岁便娶妻生子。
但却在某一天忽然消失。
整个傅家三缄其口,外界无从得知对方下落,大家只当是他生了场怪病已经离世。
可知情人去很清楚。
傅临哪里是生病去世,哪里是失踪。
他分明是出了轨,以死相逼要离婚,最后不顾老爷子阻拦,跟着小三私奔了啊!
“你失踪多年忽然出现,也太过奇怪。而我听你们刚刚的谈话,这个叫莫小楠的,是你的女儿?”
“是。唐夫人,咱们多年未见,我本想去拜访你,却不巧在这里遇见了。”
“呵呵。”唐夫人直接翻了个白眼,“这是我的宴会,据我所知,并没有邀请你。怎么,不请自来,还说是巧合?”
“咳咳!”
“我本来就看不惯你嬉皮笑脸的样,当年你们还没时我就极力反对,说你这种假绅士,嘴里说着对每个女孩都要很好很好的,骨子里就是个风流纨绔。事实证明我说的没错,渣男。”
傅临脸色都变了。
“唐夫人,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今天在小辈面前还要提起么?”
“难道过去了十几年,就可以抹杀你做的那些恶心事?难道有的人犯了错,时间一长大家就能忘记?”
顾尔尔惊讶地看着第一夫人,她现在已经火力全开。
“我告诉你傅临,别说是只过去了十几年,就算几十年,只要我还没死,你做的那些破事,老娘就帮你一一记着!”
“趁着我现在还有理智,赶紧滚!”
“你——”傅临就算修养再好,此刻被人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也终于是忍不住了。
他咬咬牙,呵呵了一声,“唐夫人的脾气还是和当年一样,看来唐桦这些年,也还是一样惯着你。”
“关你屁事啊!”
“羡慕你就直说,我家唐桦至少没在外头乱搞,也没跟小三私奔,更没有光明正大带着小三的女儿上门找碴!”
“胡说八道!”
傅临想要辩解。
他不曾要带着小楠回来,是她自己非要跑来。
可若是回应了,岂不是证明自己承认了小楠是小三生的孩子?
于是便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
当即咬牙道,“算了,今日唐夫人有杂事伴身,我便不多叨扰了。小楠,我们走。”
“爸……她刚刚说那些话什么意思?”
“走!”
傅临寒声呵斥,面容冷厉,言辞冰冷。
头一次,莫小楠发现自己这位“绅士”到了极致的父亲,竟也会有失态的时候。
他好像连表情管理都失效了,一直到离开了宴会厅坐在车上,才终于缓过来。
……
“姑姑,你怎么就这样让她走了?”唐梅着急地拉着第一夫人的手,“她走了我要怎么办?到时候去坐牢的人是不是……”
“坐什么牢!”第一夫人冷声呵斥,实在是瞧不上她那上不得台面的样,“等下你就给我去医院找你秋月姨道歉,求她原谅。她要是不肯原谅你,你就别回来了。”
“……是。”
顾尔尔看着这出闹剧落下帷幕,面上的那些情绪波动始终遮掩得很好。
而后,在第一夫人走过来时,礼貌地笑了一下,“今日的事情,还多是因我而起。给您添麻烦了。”
“没事没事,本就是我管教不严才让她犯下大错。何况这里的场子也是我的,出了安全事故,也该我负责。”
“夫人明理,我就放心了。”
第一夫人赞赏地看着她。
又不由得对比起自己家的唐梅,眼底闪过一抹艳羡之色,“之前秋月一直在我面前夸你,我虽听着,却也没当回事。今天看来,她所言不假。甚至,还远远不够。”
单单是先前在危急关头救了陈秋月一命,就已经配得上任何夸奖。
何况,她还能在极短的时间里找出了真凶,用了些小手段便让唐梅自己承认。
这番智力、能力,远不是唐梅能比的。
“夫人过奖了。”
“今天你表现太好,什么样的奖赏都是应该。不过你已是傅司寒的妻子,傅家阖家上下都将你视作掌心宝,也轮不到我一个外人来奖赏你。”
第一夫人笑了笑,有些无奈,“如果往后有需要我帮衬的地方,尽管开口。不看在秋月的面子上,我也想结交你这个朋友。”
“谢谢。”
顾尔尔是真心高兴。
毕竟陈秋月说往后傅家女眷,就唯她马首是瞻,傅司寒顾及不到的许多东西,也需要自己经手。
她自小养在乡下,性子野不说,也没什么规矩。
原本,心里头还有些忐忑不安。
可现在得到了第一夫人这番话,她倒是放心了不少。
……
从宴会厅出来,顾尔尔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知了傅司寒。
事无巨细。
嗯……除了傅临的身份。
“怎么了,还有别的事让你担心?”傅司寒在电话那头,敏锐察觉到她此刻的停顿,是因为心中担忧。
她迟疑了几秒,还是摇了摇头,“没别的啦。只是今天一下子发生了好多事情,我头都有点疼。”
便缩在后座,看着逐渐昏黑下去的天色,嗓音一下子闷闷的。
“那你今天什么时候下班呀寒爷?”
“可能要加班。”傅司寒神色无奈,看了一眼行程表,“晚上有一个临时的饭局,我得过去打个招呼。”
“好吧。”
听出了女孩声音里的失望,他赶紧解释。
“不喝酒。或者喝一点,但会尽量找借口先走。”
“好嘛好嘛,工作上的事情,我也不会干涉你哒。但是妈那边……”
傅司寒已经叫来了阿桑,给他打了个手势,“已经安排人过去了,待会我再给院长打个电话。妈和院长也是多年老朋友,不用担心。”
“恩阿,我现在已经在去医院的路上了。刚刚和妈通过电话,说伤口已经处理了,但是流了不少血有点虚,医生让住院两天观察一下。”
“……辛苦你了。”傅司寒嗓音嘶哑,仿佛从喉咙深处发出来似的。
但平白的,又多出了几分真诚、恳切。
明明只是几个很简单的字,但顾尔尔却听得心口一暖。
她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恋爱脑,还是一上头就不讲道理的那种。
便只“嗯”了一声,点点头,嗓音不自觉软了下去,“你忙你的,妈这边别担心。”
“……好。”
“那、挂咯?”
女孩轻轻浅浅地问,便听见听筒那边传来一道低哑深沉的嗓音。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呀。
她身子一僵,下意识挂断了电话。
旋即低着头,看着重新亮起了屏幕的手机。
不知为何,竟觉得今天的手机格外烫,连耳朵都开始泛红……
……
医院。
陈秋月一直没睡着过。
好在腿上的伤口还有麻药,包扎好之后倒也没有疼到难以忍受的地步。
顾尔尔进来的时候,她脸上还是阴阴沉沉的,只是出神地望着窗户外,眉眼里凝着愁绪。
“妈,怎么不休息一下?”
“医生说你一直没合过眼。”
陈秋月见着她出现,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几乎下意识朝她伸出手,脸上有些焦急的神色,心急地询问着,“尔尔宝贝,我一直在等你来,不然我这颗心呐,怎么都静不下来。”
她压低了声音,看起来小心翼翼的样子,轻声问。
“那、那个男的,傅临,他跟你说了什么?”
陈秋月的眼神闪烁了几下,她心里忐忑,连握着顾尔尔的手,都会不自觉颤抖着。
“妈,你别紧张。他没跟我多说几句话,就被唐夫人骂了回去。”
“啊?小唐骂他啦。”
“嗯啊,我看第一夫人那么端庄亲切的样子,哪里想得到她骂起人来可厉害啦,一套一套的说傅临是渣男,让他滚远点。”
顾尔尔眉眼弯弯,语气轻松,说话的时候嗓音清洌,还有一副大仇得报的感觉。
这让陈秋月的紧锁的眉结不自觉松缓了些。
“当真?小唐还是一样的性子火爆。”
“再真不过,不然我怎么会知道这些旧事呀?”
陈秋月先是一愣,继而猛然反应过来,倏地抓住了女孩的肩,“我记得你之前提过,他老早就来找过你。”
“他想做什么?”
陈秋月许是太过激动,那样柔弱的一个人,竟也会捏得她肩膀生疼。
顾尔尔摇摇头,只能不着痕迹地挣脱开,笑着解释,“此前他也只是想让我帮忙约您出来见面,除此之外没有提别的。实话说,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妈,那这件事,我到底要不要跟寒爷说呀?”
女孩忧心忡忡。
在此刻,她终于体会到了前阵子傅司寒内心里的纠结。
明明知道莫小楠和自己是同母异父的亲生姐妹,却也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到如今。
她明明知晓了乔治就是傅临,更知道他竟是莫小楠的亲生母亲。
却也纠结犹豫,不知要不要开口。
陈秋月沉默了下来。
她面色苍白,似是回想起了一些陈年旧事,因而整个人身上都透着淡淡的颓废感。
但没过多久便重新下定了决心。
“不,还是要说。”
“傅临不管怎么说,也是司寒的爸爸。何况他这个人做事情总是谋略而后动,不然当年也不会忽然做出离了婚就立刻私奔的事情……”
“尔尔宝贝,我们目前还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我有点担心。”
“别怕。”顾尔尔轻轻拍着她的手,低声安抚道,“妈,一切有我呢。既然你也这样觉得,待会回去我就把这件事告诉寒爷,和他一起商量。”
“……好。尔尔,妈是个没什么主意的女人,以前他对我便不算好,在司寒很小的时候,说抛弃我们就抛弃了我们。而后被老爷子逐出家门,这许多年一直没有消息。我、我不知道再见到他自己能不能撑得住,尔尔……妈现在,只能靠你们了。”
顾尔尔重重点头,看着陈秋月泛红的眼圈,心里头不由得涌起了一股很奇怪的能量。
好像凭空之中,自己便有了力气。
是了。
她忽然意识到,二十五年来,陈秋月还是唯一一个真诚告诉她,需要她,也依赖她的长辈。
……
是夜。
顾尔尔回去时天色已然全黑,路上灯火霓虹闪烁着,银色奔驰穿过车水马龙的公路,拐进小道,最后停在了别墅内。
“夫人,您回来了。”
佣人上前帮她打开了车门,动作熟稔又精细。
“家里没什么事吧?”
“没呢。只有小少爷闹了一阵,说您本来答应了天黑之前回来,结果不守信用。后来王嫂做了些点心,又陪着他画画,安抚住了。”
顾尔尔松了一口气,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
已经九点半。
小家伙这个时候,怕是已经睡着了。
“小少爷一直很乖,画画累了之后,便洗了澡自己去床上睡觉,还交代了我们,等你回来之后也不要喊醒他,他生气了。”
顾尔尔莞尔,一时哭笑不得。
“知道了知道了,那我就装作不知道这件事。明天一早准备好礼物去跟他道歉。”
“好嘞。”
她一边往里走,一边想着明天得买点什么样稀奇的物件,才能将那发脾气的小家伙哄好。
书房的灯暗着,主卧也没有人。
寒爷竟还没有回来、
眼看着天色昏黑,隐隐约约还能听见一些暗沉的雷声。
怕是要下雨。
顾尔尔洗了澡吹干头发,站在阳台朝远处看了看,终于看见了那辆从外面行驶进来的黑色汽车。
劳斯莱斯稳健地停靠在院内。
车门打开,一道颀长而熟悉的身影从里面出来,长腿迈开,正欲往前走。
可忽然间,他似乎有了心灵感应一般,直接抬起了头。
二楼阳台上站着一道人影。
乌黑深沉的天色下,女孩穿着一身乳白色的睡袍,大半个身子靠在栏杆上,一头乌黑的秀发散在脑后,被风吹乱。
“太太。”
他缓缓开口,嗓音温温沉沉的,却带着一丝说不出的牵挂之意。
阿桑甚至瞧见他唇畔多出了一抹很淡很淡的笑意。
“爷,资料。”
“去休息吧,明天再处理。”
“好的。”
傅司寒长腿迈开,步伐似乎比寻常更轻快了些。
上楼梯的时候,他甚至还会忍不住的一步跨三个台阶,好像忽然间心里头便有了一种冲劲,想要尽快赶到她面前。
心脏跳动的速度在加快,那张俊脸上时不时会多些淡淡的雀跃。
直到推开了房门。
“你回来啦。”
女孩迎上前,姣好干净的面容上覆着一层很淡很淡的笑意,宛如月光光华一般,让她那张素净的面庞,都显得晶莹剔透。
傅司寒“嗯”了一声,接过她递过来的水杯。
却是一口都不喝,直接伸长手臂,将女孩纤细的身躯揽入怀中。
他很想念她。
顾尔尔大约能从这个动作里,猜测到这份思念的意思。
她乖巧听话,就这样靠在男人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静静闻着他身上的气息。
“有点酒味。”
女孩嗓音软软糯糯的,不像埋怨,反而更多了一分撒娇的意味。
傅司寒缓缓松开手,漆黑如墨色的眸缓缓垂落,静静凝在她白皙的脸颊上。
手正好落在她肩膀,两人隔开了半米距离。
他闻了闻自己的味道,哑声开口。
“抱歉。喝了几杯。”
“熏到你了?”
“还好……去洗澡啦。”女孩推了推他。
秀气的鼻尖仍旧会皱起来,有些嫌弃地将一套睡衣放在他怀里。
催促着。
“快去。”
“好。”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时,顾尔尔的身体却越发紧张起来。
她坐在床边,看着自己刚刚琢磨出来的东西,却实在不知要如何向寒爷开口。
他又会是什么反应?
惊讶?
憎恶?
还是……也会欣慰。
正在思忖之间,傅司寒便已经洗了澡出来。
“这么快?”
前后不到十分钟。
男人挑开眉,胡乱擦拭着湿漉漉的发,身上四处都还沾着你水。
他竟是根本没穿那套睡衣,而是在腰间缠了一件浴巾之后,便直接走了出来。
所过之处,水渍便会落在地板上,到了床边,还朝她伸出了手。
“唔……先擦干啦。”
“你衣服都不穿……”
她有些嫌弃。
赶紧接过毛巾,将傅司寒裸露在外的身体尽数擦拭了一遍。
而男人则是直接蹲了下去。
他模样乖巧听话,半干的黑发垂落在额前,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清爽了不少。
像是一只可爱的大狗狗。
金毛?
哈士奇?
顾尔尔一时没想到合适的品种,但心里头却已经将他的形象对上号,于是有些忍不住的轻轻笑出了声。
“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
男人的脑袋被她闷在了毛巾里,听不太清。
但女孩还是能准确地回答他的问题。
“想你呀。”
傅司寒身躯微微一怔,主动握住了她的手,将毛巾扒拉下来,定定盯着她。
像是要确认她刚刚说话的真假,那双眼眸如利刃一般紧紧锁住她,根本不给她逃跑的机会。
半晌后,才哑声道。
“太太想念我?”
“恩阿。”
她乖乖回答。
极少袒露心绪的情况,让女孩在说出来这句话之后,脸颊不自觉绯红了一片。
于是嗓音里都多出了几分沙哑,轻轻捏住了他的肩膀,低声道,“一整天没见面,难道寒爷不想念我嘛?”
“想。”
他毫不犹豫回答,粗嘎的嗓音里含着一抹急切,“时时刻刻都想。”
说完便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稍一用力,便把人按在了床上。
柔软的被褥贴靠在后背,冰凉冰凉的,可面前男人挨着她的部位,却格外火热。
gu903();她微微掀开嫣红的唇,手拦在了男人胡乱作弄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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