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淮将话带到,也不多留,一霎就如足尖沾水似的,连楼梯都不下,径直一甩手,手掌撑着栏杆落叶一样飘了下去。
温禾安就着方才摔倒的姿势跌坐了会,半晌,才抚着书桌边缘站起来。蝉兽皮一覆着上脸,就牢牢吸附住,此时乍然换了张面貌,相较于她自己,更有一份绵绵柔意,只是眼神还未转变过来,清沉沉的,含着股消散不去的凉意。
脸颊上的骤烈的灼痛渐渐平息,可并未全然消散,时不时就有针扎一样的尖锐痛感传来,骨头里不配合的生涩感仍旧挥之不去。
温禾安早已习惯,只觉麻木,她抚着额心,不一会儿,强行调整心绪,垂睫在屋里走动。先将横得乱七八糟,睡前来不及收拾的脂粉,眉粉,颜料与上妆的工具逐一收拾干净,又弯腰把推翻的书一本本拾起,行走的动作终于看不出顿挫的异常。
她点亮火烛,在铜镜前看自己的脸,半晌,对镜展颜,五官倏然活灵生动起来,只是经不住细细琢磨,仍不够自然。
她深深吸了口气,几次调整自己的神情,直到毫无破绽,才起身整理衣袖,面无表情推门出去。
出去才知夜已深了,更深阑静,月明星稀。
脚步踏出几步,发现垂挂在腰间的四方镜发出了柔和的光泽,温禾安拿起来一看,发现商淮在一个半时辰前给自己发过消息,但自己睡着了错过了消息,他这才亲自过来传个信。
四方镜设计得很是精妙,镜面采用了独特的材料,触感与平素上妆时用的并不一致,指头点上去后,镜面会随着力道轻重而微陷下去,光芒旋即亮起来。
温禾安看到商淮给自己发的消息。
一共发了四条。
最上面的那句无关紧要。
【二少主,城东吃饭,来不来?】
隔了不久,他又发来一条。
【罗青山到了,陆屿然叫你来认认人。】
最后两条格外简洁,简洁得不像商淮发出的消息。
【人呢?】
【出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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