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继续道:“思远贤弟此举,为兄不大赞同。任贤不避亲,先生也算是你亲人,我不明白贤弟为什么不看好先生?反而帮助人品低下还落井下石的钱鼎?先生之才博硕古今,称得上旷世奇才,之于钱鼎千万倍也不为过!先生与令妹更是琴瑟和鸣,天作之合,郎才女貌,夫唱妇随,当林家贤婿尚有些委屈!”
“子澜兄,你只看到他的表面,为他‘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所糊弄,他的言论已是过激,还有他的开放夜市,拆墙之策不一定可行,他这样的人自诩有些墨水,恃才傲物,他若真有才华,为何至今还是个童生,连个秀才都考不上,连他爹都不如,他爹好歹也是个秀才,这几年浑浑度日,把他爹留给他的家产全都败光了,没有出路,现在一心和乡民混在一起,这就是不学无术,还能指望他有什么作为!”
林思远冷讽道。
林婉是他唯一的妹妹,他自是希望自己的妹妹嫁个如意郎君,衣食无忧,当初林婉会选夫也是出于无奈,他克死了多少本该要嫁的男人,灵台寺的住持都说她先天克夫,除非她命定之人,家里也是不得已为之。
自从上次听过李丰的言论,这些天他派人暗中调查李丰,他现在就是真正的市侩,带领村民捕鱼卖鱼,还办了食堂,十足十的乡野村夫,气得他暴跳如雷。
人固有一为,如今他所为,泉下的李秀才有知,也会怒其不争。
他有心扶持一把,自此彻底歇了该心思。
大庸士农工商,等级森严,商贾再有钱,也在最底层,那都是上不了台面的!
他可好,好好一个童生非要往钱眼里钻,自个把自个作成商贾,为他人不耻。
林家也是诗书世家,百年风骨,要作林家的女婿,必是人中龙凤,岂能是他一介贩卖渔业的贱民,商贾!
“思远贤弟,未免偏颇。先生所为是为大道,你不过是人云亦云,听之信之,没有从中真正了解,贤弟且看这边!”
谢安眉头深锁,有心为李丰辩解,拿出连夜写好的万字书,递给林思远。
“怎么会这样?古往今来王朝不过三百余载,盛极必衰……这,朝代更替……这竟是真的……等级分化,士族把持……苛捐杂税严重……朝廷财政赤字……战争和士族混乱,解决之道……分田制老百姓有田种……摊丁入亩……士族官绅一体纳粮,统一赋税!”
林思远越看越心惊,后背直冒冷汗:“子澜兄,这是遇上什么高人了,有高人为你出谋划策!”
谢安轻抬眉头,直言不讳道:“我昨天去大荒村,这是先生提的建议,我深受先生教诲!”
“这不可能,怎么会是他!”
林思远暴跳如雷:“谁借给他的胆子,说他败家,贱民都是轻的,想出此等计策,他是怎么敢的,他这是公然与士家大族,天下官绅为敌,他这是威胁天下士子,要断了所有士子的活路,此策若是传出去,别人若是知道他与林家的关系,不仅林家在四方城没有立足之地,更会连累林家没有活路,他这是只想着他自己,踩着我们林家上位,致我们林家于不顾啊!”
谢安冷哼道:“思远贤弟说话欠妥当,不过贤弟莫慌,以策以我之名上奏,不会写出先生,与先生无关,更不会牵扯到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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