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心真大,让孙老头与咱们分道去花城,就不怕他把咱们卖了?”
并不热闹的街头,不知谁家圈养的鸡正嗒嗒的啄着地上碎落的果壳,不时发出几声咯咯的叫声,街道旁三三两两的错落着数个摊子,摊主个个都耷拉着脸,清冷秋风刮过的时候才会缩缩脖子。
路中央,林晨面带埋怨的看着并肩的宫四,言语之中颇有微词。
“你不是怕他如何,是担心只看剑谱练不会剑法吧?”宫四好笑的看着他,见他面上略显愠色才扭回脸继续道,“放心,那六具尸体我看过了,只要是天外天中的杀手,轻易便能看出他们死于何人之手,就算他想反水,只怕枭也不会放过他。”
“那他要是跑了……”
“隼是黑道中人且露过真颜,要跑到哪里去才能落得安生?”
林晨点点头,随即又喋喋不休地接着道,“那目的呢?你支走他总得有个目的吧?”
“朱玄二人不是什么酒囊饭袋之辈,想必能看出不少东西,嗯……”宫四说着,余光忽然转到不远处蹲在街角的两个小乞丐身上,“就让孙守福带着他们逛一逛吧,你我这一路也好轻省些。”
林晨点点头,边走着脑海中想起临走时与老熟人朱琥擦身而过,看到他领着十数个好手龙行虎步的踏入孤鸳城的样子,心头仍有些后怕。
他那时刚刚取过人性命看到朱琥那身官袍就胆颤,身旁的宫四却很淡定的告诉他,朱玄二人若是心系百姓,必然不会明目张胆的大肆在周围搜捕,还会放出他们早已离开的消息。
林晨不知道她为何如此自信,但事实上他们确实在离开孤鸳城几日间都没有看到身后有任何追捕的官差。
……
身旁女子忽的顿住了身型,他也随之停住了脚步。
“我,我靠!?”
回过神来,眼前的一幕让他瞬间睁大了双眼。
“怎的,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没,就是觉得……原本应该想象不出你动恻隐之心的样子。”
此刻的林晨与其说是惊,不如说是看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在他的认知里宫四能给小乞丐施舍简直是比真如海跟自己拜把子还不可思议的事。
“林大哥看不懂我,我却把你看得透透的。”宫四温柔地笑着,朝跑到远处的小乞丐们挥手,“无论你口中说出天大的事,我都能想象出你努力去做的样子。”
“你在取笑我不自量力?”
“不是人人都有这份不自量力的勇气。”
宫四对他这评价到底是好是坏?林晨没听出来,只得白了她一眼假做没听见。
自打离开孤鸳城到现在已经好几天了,两人像是外出游历一样,除了吃喝练功以外就没干别的,当然,他也明白这是腥风血雨前的平静。
林晨倒没有太多不适,他就是随遇而安的性子,初时的戒备过后便将心思都用在了练功上。
时间不充裕,自己还是太弱了。
想着,他将目光放在了街道旁的落叶上,内劲沿着几处经脉运至手掌,随后猛地做了个抓取的动作,随机只听得‘呼!’的一声风响,落叶像是被什么推着一样朝两人所在的位置飘动,然而叶子不过在低空漂浮了几息,眨眼间又落到地上,静静地一动不动了。
“啧。”林晨遗憾的皱了皱眉。
“此式擒风从前是某门暗器手法,被孙守福‘无意间’得到改良成如今这般精妙的武功,与他的狂风掠云剑相得益彰,倒也算是一份机缘。”以宫四敏锐的观感,哪还不知道他在干嘛。
“这么说来,孙守福也算得上是宗师级别的人物?”
自创武学者可谓宗师,这天下可称为宗师者,屈指可数。
“差得远。”宫四抿唇摇头,“自创武学与改良武学天差地别,不过晋入一流的武者没有一个简单的,他们对于武道有自己独特的认知,将武学变的更适合自己也就更容易。”
林晨自觉无知,点了点头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关于孙老头的话题到此结束,两人沉默着往前走了半晌,直到身旁越发萧条冷清看不见人影了,林晨才忍不住出口道,“宫四姑娘,你朋友真的在这瀚城中吗?”
事实上他对宫四是否真的有朋友都是保持怀疑态度的,但宫四执意绕开官道跑到这座小城里,必然是有她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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