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宫贤的老脸铁青。
“宫老先生年纪大了有些糊涂了,看来要晚辈出手帮老先生回忆起来才是!”
话音未落,宫家父子还没反应过来,便见着女子一个闪身消失在原地,下一瞬就出现在了宫大面前,一把捏住了宫大的咽喉轻松地将他提了起来,全然没有理会对方的挣扎,脸上满是平静。
“我只数三声,交出情剂药方。”
“妄想!”
“一……呃。”
方才数了一声,她手边便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宫大身体猛然僵直,随后便瘫软了下来,停止了挣扎。
她愣了一下,好似有些歉意的看向宫贤,“抱歉,手重了些,下次一定注意。”
说着,扔开了手中的宫大。
什么是错愕,什么是无语,宫贤的老脸完美的诠释了这两个词汇,甚至于来不及震惊和悲痛。
他从没想过对方会如此杀伐决绝不留任何余地,他嘴上虽然硬,但心中也确实是在纠结犹豫的,哪怕只有一点点。
即使最终不会交出什么,那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啊。
“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放过我们。”
深切的悲痛过后,宫贤反而冷静了下来。
他太明白,能设计到如今的局面,这个女人精密的心思又怎会允许她失手。
“嗯,你另外那两个儿子早被我扔到密道里去了,此刻大概已经毒发身亡了吧。”
“嘶……呼。”
宫贤双目圆睁又悄然凝起,无法呼吸的状况持续了少顷,这才深深地吸了口气。
他们当然是恶人,对于死亡这种事情也早有了些心理准备,可当真正的绝望降临之时,那些无助与愤恨一齐涌上心头他才终于感觉到了什么叫做痛不欲生。
“要我交出药方就说出你的条件,你既然已经将宫家摸得一清二楚,自然能开出你我都能接受的条件。”
宫贤白发有些散乱,本来还算精神的面容仿佛瞬间老了十岁,已是油尽灯枯之感。
初时的悲恨过后,他再看向女子反而前所未有的平静,他们一家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如今有这般下场大概就是所谓的报应吧,只希望最少,最少让小四……
“我会让宫四投奔清欢谷,如此,我与宫家便再无仇怨。”
女子轻声道。
大家都是聪明人,没必要拐弯抹角。
宫贤盯着女子仿佛是想从她的表情中看出点什么,沉吟半晌才终于坦然地点了点头,“好。”
说话间,袖口中一直紧握的手松了开来,露出一只半指长短的细小银针,银针没有透出半点寒光,仿佛有什么足以掩盖一切锋利的东西附着其上。
女子全然看在眼里却仍然没有半点戒备,毕竟再毒的针也总要扎到人才会起效,可很快事件的发展便偏离了她原本的规划。
“这是何意?”看着针尖冒出的血滴,她缓缓地皱起了眉。
“咳……”
宫贤整个人好似怔在了原地半晌没有呼吸,脸色忽而涨的通红,又很快变得煞白,紧接着又转为透红,如此反复几次,他嘴巴猛地鼓起咳出一口鲜血后,再看神色竟然变得精神奕奕,好似年轻了十岁,与一旁躺在地上面色铁青的宫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大捧鲜血顺着他花白的胡子流到胸口,样子看上去有些凄惨,宫贤却反而舒心的笑了,也许他今生背负了太多,直到此刻才终于放下了。
“呵呵,姑娘心思细腻筹谋破深,宫某不知姑娘不敢一赌,如此这世上便只有小四一人知晓情剂药方,姑娘若想有所得,咳咳……便,便助她脱离天外天,她自会,咳咳……”
宫贤声音渐弱,有气无力的一步步倒退,直到咚的一声撞在身后的门上,其后缓缓滑落。
“呃,咳咳,为什么不是白天呐,好想……唔,好想再看一看,看一看……”
他望向天空的眼睛不在浑浊,带着些遗憾,永远的定格在了那里。
此情此景,女子一时也不知是何心情,半晌才长出了口气,“宫老先生,那些随风而动的云,从来也不自由啊。”
她此刻心情何其复杂,按理说宫家当是她最大的仇人之一,可亲自覆灭宫家她心中并未感觉到半点快慰。
她从来也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能够体谅宫家的迫不得已。
恶就是恶,宫家是这样,她也是这样。
“爹爹……”
正思虑间,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娇弱的女声。
她神色一紧,转过身来。
只见一身形与她相当的女子,正扶着墙,踏着她方才拖着尸体造出来的血路一步步朝她走来。
见着来人,她目光闪烁面色竟有片刻罕见的犹豫,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呼,别这么快出来啊。”
轻声念叨着,她站起身迎了上去。
如果可以,她不想杀死宫四姑娘。
这是个开朗乐观,善良可爱的姑娘,她身上似乎集合了所有自己不具备的优点,观察宫家这些日子以来她只见宫四姑娘皱过一次眉,是为病人的病情而苦恼。
她最喜欢做的事是读书,虽然制作盲文书籍很是麻烦,但总也有人不辞辛劳的做好来赠予她。
因为对太多人来说,这个姑娘是他们的白月光,她太美好,也太让人怜惜,只要能令她高兴,为她做些什么自是心甘情愿。
“你不害怕吗?”
她走到宫四姑娘面前,轻声问道。
即使看不见,在走过不知多少次的家中,宫四不该如此小心翼翼,想来地上的血有些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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