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轻柔地铺洒在山林中,静静地抚摸着山石的棱角。风吹过,月光跳起了舞,树叶沙沙的发起伴奏,虫儿唱的更清亮了。
猫头鹰假意打起饱嗝,迷惑着意欲行窃的鼠辈,有那涉世未深的,或是贪嘴的,一不留神,做了猫头鹰的宵夜。那些老奸巨猾的,或是机灵的,选择了越域,成功地躲过捕捉,携着赃物,悄悄溜回洞中,或美餐,或睡去。
西南风刮起来,正是捉蝎子的大好时机。
月光中,季父打着手电,翻开一块块大大小小的石头,轻松自如地用筷子夹起一只令他满意的猎物——蝎子。他捉蝎子,一向只捉公的,母的和小的一律放过。所以,在他的这片山上总有蝎子可捉,大小也合心意。
“沙沙!沙沙沙!沙……”
细微的声响急促又绵密,出自季父的腰间挂着的矿泉水瓶,十几只蝎子多胞胎似的,只只健硕,个个腿壮,很有气势地举起两个钳子,全副武装地你拉我拽,争抢着向上爬,都想做一次突围的首领。
如果它们知道几天后,将会有一锅加盐的热水等着它们,该不会这样争先恐后了吧?
蝎子是五毒之一,无论治病还是保健,都是健壮的公蝎子疗效更好。如果不小心被蝎子蛰了,轻者打针吃药,严重的还有可能会断送了性命。
在家中存放活蝎子,是件令人神经紧绷的事,尤其是家中有小孩子的。因此,凡是向季父买蝎子的人,一般都要煮熟后再风干好的。
油炸后的蝎子既滋补又美味,季父偶尔会在早上吃一两只。他不常吃蝎子,除了不忍心,更重要的是要拿它换钱,或送人情。他在捉山蝎子的同时,也逐渐学会了养蝎子。
每年蝎子活动的季节一到,季父总会去蝎子最多的那片山上,每晚都能有好的收获。捉回来的蝎子养在透气的瓶子或其它容器里,攒的差不多了,再小心地放入清水中浸泡,此时的蝎子很兴奋,开启了独特的搓澡模式,各自挥舞着一副钳子,忙忙地向彼此身上“招呼”着。几个小时后,蝎子们基本吐光了腹中的脏东西,排出了大小便,也洗净了彼此身上的泥土等秽物,很好的完成了由内及外的净身沐浴。
锅里的盐水煮沸了,净身后的蝎子被一股脑倒进去,煮熟,捞出,放在阴凉处风干好,用草纸包起来,由买主手乐呵呵地带走。
又是一个周日的大清早,天气晴朗无云。
季父进城去看孙子,除了一大篮子笨鸡蛋,他还特意带了一包蝎子,一瓶香油。
小孩子常吃蝎子是大有好处的。比如,身上不会长毒疮,不会起坏疙瘩,甚至夏天的蚊虫等也不敢随便叮咬。
细小的火舌温柔地舔着锅底,三只蝎子在香油中美美地翻来覆去,季父站在灶台边,拿着一双长长的筷子小心地夹起又放下。蝎子被炸过肚子,再炸脊背,反复几次,炸的通体酥脆而舒展后,油亮亮地躺进一个雪白的瓷盘里。它们头挨着头,细长的尾巴向上翘着,弯钩似的毒针已被去掉,独特的香味从厨房飘向餐桌。
“爷爷,好香啊!”
“吃吧,慢慢吃,细细地嚼碎,再咽下去。”
手机版阅读网址:wap.11e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