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立强捂着后脑勺左右看看,发现只有他被打,顿时叫起屈来,“大龙叔也笑了,四叔你怎么不打他,就打我一个?”
月宁指着姚立强咯咯直笑,“因为马大哥是你四叔的师兄,他不能对师兄不敬,只能打你这个小辈出气。”
姚立强抱头哀嚎,“啊啊啊,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四人一路打闹说笑,随着牛车慢慢驶向镇东,街上的店铺、楼房也如倒放的电影般,由繁华整洁慢慢演变成沉旧、低矮和脏乱。
在镇西那边几乎看不到的难民的踪影,可在镇东这里,街上虽没到人满为患的地步,可一眼望去街边巷尾或蹲着或躺着,到处可见拖家带口庶地而睡的人群,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在和平年代生活了二十几年的月宁,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直面灾难场景,那种震惊和从心底涌上的来的悲悯是笔墨无法形容的。
月宁的心脏不受控制的“嘭嘭”急跳起来,她紧紧抓住季霆的手,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这里怎么会这么多难民?不是说朝庭已经发放了救济粮,让难民都返回原籍了吗?”
感觉到她的紧张和害怕,季霆也顾不得这是在外头,伸手将月宁拉进怀里,拍着她背安慰道,“别怕,这些被迫留下来的难民很多都是拖家带口的,朝庭在发救济粮时,五十岁以上的老人和八岁以下的孩子分到的粮食很少。
如果一家的老人和孩子多了,那点儿粮食根本不够他们吃到回乡的,冒然启程有可能会饿死在半道上,留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所以很多人就这么留下了。”
月宁的同情心不可抑制的泛滥了。一眼望去到处都是脸带悲苦,形消骨立的难民,人们身上穿着打满了补丁还到处都是破洞的衣服,一些孩子看着都有六七岁了,还光着身子无衣可穿。
这样贫苦、混乱的画面,月宁前世也只在电视、新闻和纪录片里看过。这个身体的前身说是遇灾要逃难回京,可从田庄坐马车出发,她身边家丁仆妇环绕,连难民的影子都没看到几个。
或许也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在灾民冲击阳城时,受惊之后慌不择路的跟着两个家丁跑进死胡同里,让自己送了性命。可前身受袭时受的那点儿惊吓,远没有月宁现在这么近距离看到遍地难民给她的震憾大。
生活在连溜狗不带狗圈都会成为大新闻的时代,一下看到这么多穷苦大众,月宁是真的被吓到了。她直到这一刻才切身体会到,大梁朝与她前世生活的那个和平年代有多大的不同。
在这里受了天灾,不会有可爱的解放军小哥哥开着军车来救授,也不会有那么善心人士,开着私家车来送水送吃的。人们能不能活下去全靠天意,要是倒霉的再遇上个不肯做为的贪官污吏,要是逃不掉就只能坐着等死。
月宁从没有一刻如现在这般感谢上苍,让季霆出现在她的生命中。要是没有他,她就算能大难不死,现在的下场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月宁很想做些什么帮帮这些人,可想想自己才卖绣品赚的那点儿银子,就算全换成粮食,只怕也不够这些人吃两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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