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左宗棠仿效美国,称总统,改官制,开议会,共和国体,多多少少与此相似,若真给他这般走下去,这台湾难免有一天真会成为大明眼皮子底下的一颗硬钉子呀。”
发表感慨的是东军参谋部的年轻参谋秦自忠,此人的经历可非比寻常。他出身于上海一商人家庭,20岁时参加了当时的淮军,在胡雪参手下当兵,因他有些文化,又作战英勇,故很快便被提拔为了排长。
后来黄浦军官学堂成立之时,秦自忠又被选为第一批的学员,毕业之后,因受戈登的欣赏,被推荐给了曾纪泽,曾纪泽在考察其人之后,又破格让复旦公学堂招他入学,并加入为军官们特别开设的高级班进修。
由于复旦公学堂在曾纪泽的建议下,采用的是更为先进的学分制教学,这秦自忠天资聪慧,又十分勤奋刻苦,故在一年半的时间内就已修完所有学分,提前一年半从公学毕业。成为拥有两所名校毕业证的双料人才。
不久之前,曾纪泽便将这位戈登十分推荐的人才调入了他的参谋部,成为一名东军最高统帅部的高级参谋。
曾纪泽笑了一笑,道:“各国的国体,必须与各国的国情相适应,方才能起到良性的作用。台湾比大陆还要落后保守,根本没有美国那种国体生存发展的土壤,左宗棠心血来潮大学美国,到最后必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秦自忠却有自己的看法,他道:“秦之商鞅变法,国内守旧势力反对激烈,但秦王以过人之魄力与权威,强行推动变法实施,最终才能使秦国国力剧增,为扫灭六国打下了基础。由此可见,所谓变法,并非必要天时、地利、人和一应俱全才能成功,关键还要看领袖之气魄与决心。左宗棠虽是大明之敌人,但却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极有魄力的领导者,他这开创般的变革,未必就不能成功。”
曾纪泽熟知那一百年间的变革沧桑,他深知变革之难在于尺寸之把握,有时需要激烈之手段,有时却需要温和之改良,不知时势,太急太缓,都很可难将改革送进坟墓。
需知改革如想成功,除了领导者必要有过人的见识与不凡的魄力之外,还要有一双能看清时机的慧眼。所以,左宗棠的所谓改革,在曾纪泽看来,虽然进步,但却是十分的幼稚。而且,还很虚伪。
“先不论他在台湾搞变法的土壤是否适合,单看他那些改革的条款,你真以为美国的国体就是那样的吗?哼,大总统,名字倒听着亲切,但与皇帝又有什么区别呢。”曾纪泽一眼看穿了那所谓中华共和国的体质。
秦自忠疑惑顿生,将那份报纸重新拾起,翻来覆去看了又看,猛然间有一种看穿骗局的震惊,道:“左宗棠的改革里称大总统实行终身制,前任总统退位,可选定或在生前立遗嘱,指定后任总统。而那什么议会,除了提点议案之外,对大总统没有任何制约的权力。原来如此啊,那这大总统与皇帝又有什么区别呢,不过是换了个叫法而已。”
曾纪泽不屑道:“自古以来,又有哪一个当权者愿意放下自己的权力呢?左宗棠又不是什么圣人,况且就算是圣人,只怕也抵不得权力的诱惑,在权位面前,他左宗棠也只不过是一个野心勃勃之辈而已。”
秦自忠叹了一声,心中似有什么隐言,却又不敢说出来。
曾纪泽猜得到他心中在想什么,却也不点破,道:“左宗棠他爱折腾就让他折腾去吧,有台湾这个心腹大患,也正好给了本王一个发展海军的好借口。否则朝廷在那帮坚持陆战制胜之辈的阻挠下,怕不会拨一个子儿让本王建海军。”
提及海军,秦自忠脸色转喜,道:“差点忘了禀奏王爷,上海船舶制造局自行仿造的第一艘小火轮已经成功,计划明天于海上试航,韩殿甲大人请王爷明天能够抽出时间参加试航礼。”
当年的船舶制造局,已被曾纪泽分拆出一个上海机器制造局,由徐寿负责,专门从事车床母机的研制生产。现下船舶局已专注于船舶制造与维修,由于技术经验的不成熟,船舶制造局主要以维修为主,并自制小排水量的火轮船,从中积累经验。
海军是曾纪泽所力主发展的,作为上海船舶制造局生产的第一艘国产蒸汽轮船,他没有理由不去参加试航礼。
当天在上海的吴淞码头上,可谓是热闹早先各大报纸对于试航的消息广为宣传,因此在试航旁边的堤岸上挤满了闻讯而来之众,从商人到小贩,从农夫到学生,这些人都争着想一睹国产的第一艘轮船是何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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