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厂里发生火灾事故后，又公布了对厂有关人员的处分决定以来，刘晋对厂生技科黄科长的同情心理一直压在心中，他总觉得黄科长有点冤，几次都想和黄科长交流，表达一下自己的内心感受，但只要他扯起这个话题，黄科长都用别的内容把这些话题转过去了。

这天，刘晋到机修车间送两张机加工图纸，看到车间蒋主任，两人一起交流了一下图纸件机加工的有关问题，谈话中，刘晋总感觉蒋主任讲话很压抑，车间里面的氛围也很沉闷，可能是机修车间还没有走出火灾事故的阴影。

刘晋回到厂生技科办公室，看到黄科长，就把自己到机修车间的情况和感受向黄科长说了一遍。

听完刘晋说的话，黄科长说：“车间里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不可能没有压力，他老蒋是有责任的啊。”

刘晋说：“话是这么说，不过他蒋主任也不是成心的。”

黄科长又接过话说：“虽然不是成心，但至少是无心办坏事吗。”

刘晋这时说：“这个事连累科长您也背了一个纪律处分，我总觉得有点冤枉。”

黄科长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早就想给我说这句话，既是对我的安慰，也是对我的同情，这一点，我还是要感谢你这个小老弟。”

黄科长接着说：“不过，小刘，我要对你说，这个事对我来说，挨过处分算不了什么，想起现在还有几个病情严重的职工躺在医院，想起给工厂带来的损失，我觉得一点都不冤枉。”

刘晋听黄科长这么说，很受感动，他觉得这就是老工人师傅们对企业、对单位的责任感和担当。对比起厂里的那位楚副厂长，他在厂里，逢人就说自己挨处分太冤枉的行为，刘晋感觉到，他这样的领导干部真还比不上老工人师傅们的觉悟和修为。

黄科长接着说：“小刘，你不要觉得我有多高的觉悟，对于这起事故，认真分析起来，我还真有些责任，我确实不应该把这批挡板加工业务放到机修车间加工，还是人情观念，讲面子、重感情。”

说到这里，黄科长似有些激动，说：“现在看起来，机修车间真的不适合加工批量大的产品和业务，而只能干些小批量的活。你看，机修车间的管理太松懈了，太没有规矩了，就说抽烟和车间卫生情况吧，他们的状况，真的不象是企业，连我们农村的家庭都不如。”

黄科长连连摇头，继续说：“小刘，你是年轻人，以后你是肯定要挑重担子的，我说内心话，像我们企业现在这样的管理水平，真的会淘汰，外面不是说了吗，要开始搞改革开放了，现在看来，这样发展下去，厂子是要跟不上形势了。”

刘晋忙接过话说：“黄科，您说得对，确实是要提高企业管理水平，还希望要有象您这样有威望的前辈，带着我们共同努力，情况会有所好转的。”

黄科长这时又叹了口气，说：“难啦，长期形成的习惯，要想从根本上改变，不下点猛药，是难以奏效的。看来，只有待你们年轻人来解决，才可能有希望啊！”

黄科长接着又说：“至于我吗，正好，今天说到这里了，我也想和你这个忘年交说说心里话，也算是我们老少爷们拉拉家常吧。”

听黄科长这么说，刘晋忙接身，给黄科长身旁的茶杯添了点开水之后，才坐在椅子上，静静地听黄科长说起他的家庭情况。

“我有两个小孩，大女儿也快嫁人了，小男孩也满18岁了。老婆跟着我20多年，我在工厂上班，她一直在农村，既要孝敬长辈，又要哺育小孩成长，辛辛苦苦大半辈子，一个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能转个国家户口，听上商品粮。”黄科长说到这里，眼里闪着一丝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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