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特爵士正要动手将一摞书从一把椅子上挪走。
“别,别!”阿什福德大叫道,“不许挪动!它们这么码放是有特定顺序的。”
“可我往哪儿坐呢?”沃特爵士摸不着头脑。
阿什福德气得嘤然作声,就好像人家提了什么特别过分的要求。不过他终于还是把书挪开了,挪书的过程中也只开了一次小差:打开其中一本读了起来。待把一个段落通读过两遍并将阅读笔记在壁纸上写好,他才回头招呼客人。
“真高兴又在这儿与您相会了,勋爵大人,”他对波蒂斯海德道,“我见人就打听索恩——热心程度,我想并不输给他向别人打听我。我盼着您多讲点儿给我听呢。”
“该告诉你的我不早都告诉你了嘛。”沃特爵士恨恨道。
“是,是。你告诉我索恩去了哪儿、跟谁交谈、大臣们都怎么对待他的。可我要问勋爵大人的是魔法方面的事;你懂的那些魔法还不够……”
“……填满一平方寸的壁纸?”沃特爵士主动提示道。
“差不多。来吧,大人。给我讲讲,近来索恩先生都在忙些什么?”
“他嘛,”波蒂斯海德勋爵道,“受利物浦伯爵之托,为了看住拿破仑·波拿巴不再外逃,正设计些法术呢。除此以外,他还在研究《明国暗国谈》,觉得有了些新发现。”
“这什么意思?”阿什福德惊慌地大叫起来,“《两国谈》看出新东西来了?”
“他是在克罗姆福德版的第72页上发现的,说是唤死咒的一种新应用。我听得不是太明白。索先生似乎认为可以将该咒语的基本原理稍做调整,用于治疗人类和兽类的疾病——将病症当个妖怪似的从身体里召唤出来。”
“哦,那些!”阿什福德如释重负,“是的,是的!您的意思我都懂了。去年6月的时候,是我想到二者有关联。这么说,他现在才走到那儿,是吗?哦,那太棒了!”
“他在你之后一个徒弟都没收,这事儿令很多人惊讶。”波蒂斯海德勋爵道,“而且我知道他收到过不少申请函。可他一个都没招收。说实话我觉得他根本没见过这些年轻人,也没回人家的信。他的要求太严苛,没人到得了你这个高度啊,先生。”
阿什福德微微一笑:“好吧,您说的这些倒都在我意料之中。天下除了他还有第二个魔法师,他都难以忍受,再多冒出一个来,很可能置他于死地。很快我就比他有优势了。这场给英格兰魔法定性之争,双方绝非势均力敌。索恩派的法师只有他一人,而阿什福德派的则会有数十名——反正我教得了多少就有多少。我正考虑把杰里米·约翰斯调教得能与齐尔德迈斯抗衡。他可以全国到处跑,把那些被索恩和齐尔德迈斯逼得学不成魔法的人都找到,然后我们就劝他们重拾旧业。我已经同一些年轻人聊过了,其中两三位很有潜力。查德考特勋爵的二儿子亨利·珀尔伏瓦读过大量的四流魔法专着、五流法师传记,说话于是有点儿无趣。但这也不能怪人家,孩子怪可怜的。除了他,还有一位威廉·哈德利-布莱特——滑铁卢大战时威灵顿的副官之一。另有个怪小子名唤汤姆·莱维,目前在诺里奇以教人跳舞为业。”
“教跳舞的?”沃特爵士皱起了眉头,“这种人真是咱们要劝学的对象吗?魔法难道不是专供绅士阶层选择的吗?”
“我觉得没什么不妥。何况我最欣赏莱维。能把魔法当作一种乐趣的,多少年我才碰见他这么一位;而且他是三个人里唯一学了魔法真能操练出来的。是他让那边的窗户框长出了枝叶。我猜你早就在想它怎么成了这般怪模样。”
“说实话,”沃特爵士道,“屋里怪模样的东西太多,你不说我都没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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